謝雲眯起眼睛盯著他，尹開陽毫不在乎道：“如何，我應當出來禁止你？”
單超沉聲道：“臣明白。”
單超胸膛兀自起伏，鼻腔中因為喘氣而充滿了熾熱的氣體，這時身後傳來傳來一聲：
“……是。”
現在荒涼的後院冷冷僻清，隻要竹柏在空中投下縱橫交叉的淺影。謝雲順著迴廊向前走去，俄然腳步頓住了。
“——是以需先耐煩冬眠、妥當籌辦，需求時雷霆反擊，先斷其虎倀……”
尹開陽一轉頭，謝雲大步上前，驀地把那顆血肉恍惚的心硬塞進了他手裡！
斷其虎倀，天子竟已生出了斷武後虎倀的心！
尹開陽反問：“我出來做甚麼，不是你倆本身的事嗎？”
天子漸漸喝著苦藥，隻聽上陽宮裡一片溫馨，隻要銀勺碰撞碗底收回輕微的聲響。
天子對勁地點了點頭。
“朕已近風燭殘年，太子抱屈而死，雍王命在朝夕，滿朝文武又多有結黨排擠……若不是此時另有單愛卿的話，朕也不曉得該把雍王的性命交到誰手上了。”
天子收回目光，長長地歎了口氣。
天子瞭然一笑，掙紮著從手腕上褪下一串玉珠，隻見顆顆鮮紅如血，手串中還吊著隻拇指蓋大活矯捷現的紅玉老虎：“這是犒賞愛卿的，拿著罷。”
謝雲托著那顆垂垂僵冷的心臟，血滴從指縫中緩緩掉在地上，收回啪嗒一聲。
“承認吧，我們最大的辨彆就是，你有對弱者的憐憫心，而我冇有。”
單超道：“……臣儘忠為國，並未想過任何回報……”
“周王李顯也是個好孩子，可惜脾氣仁弱，不是他母親的敵手；冀王李旦過了年才滿十三，就更希冀不上了。若朕有個甚麼三長兩短，鼎祚社稷應當還是落在雍王身上，你必然要好好保住他的性命。”
單超本來就充滿了各種混亂動機的大腦如同被刹時清空，思唯一片空缺，乃至健忘了走上前。
“本來你一向都在，剛纔如何不出來？”
兩人在月光下對峙很久，謝雲終究一哂，從袍袖下抬起手。隻見那苗條的指尖到掌心鮮血淋漓，正緊抓著一物，月光下清楚可辨。
謝雲卻貼在他耳邊，嘴角微微一彎。那姿勢從遠處看含混非常，但隻要尹開陽才氣聞聲他充滿了刻薄邪性的聲音：
同一時候，上陽宮後偏殿，俄然門從裡拉開，謝雲拂袖跨出了門檻。
“你有膽量這麼問，可見朕冇看錯你的為人……但釜底抽薪，也需得趁火焰不旺的時候。若釜底的火焰已熊熊燃燒到了勢大難遏的程度，抽薪時極有能夠引火上身，又如何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