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收羌地十二州,祿東讚病體沉屙,論欽陵代父出征,逐步成為帝國版圖之西最強的天敵。
單超回過甚,長長歎了口氣,揚起馬鞭。
單超刹時想起那天靈堂上蘇老夫人滿麵淚痕,痛罵謝雲“讒言媚上、玩弄權謀”,頓時內心龐大,不知該作何言語,隻聽謝雲悠然道:
他點中了單超難以宣之於口的隱蔽心機。
“那……依皇後之見,”天子慢慢道:“眼下該派何人遠去涼州呢?”
“龍朔三年,吐蕃宰相祿東讚結合西突厥弓月部打擊龜茲、琉勒,次年滅亡吐穀渾,長安朝野震驚。彼時蘇老將軍已涵養在家,聽聞欲自請戍邊,無法老婆苦苦相勸……”
竟是這麼回事?!
“你當本身還是北衙的人?!”謝雲抓住單超衣衿,冷冷道:“外放涼州,山長水遠,禁軍之名今後跟你再無乾係!即便死在邊關,也跟我北衙冇有一個字的乾係了!”
天子冇有瞥見謝雲,無法地打了個趣:
“滾!”謝雲居高臨下,怒道:“本日起禁軍與你一刀兩斷,今後存亡自大!——滾!”
官道空曠,一望無邊。
白馬不耐煩地刨了刨蹄子,慢悠悠與單超擦肩而過,謝雲伸手將被風揚起的大氅一攏。
他怕死,但不是怕滅亡本身。相較而言另一件事更讓他不能放心——如果謝雲真想殺他,為何不親身脫手,而要用遠去涼州的體例來借刀殺人?
他老是被形形□□的人簇擁著,同僚、禁衛、主子、侍女……隻要那天在邢國公府長久一晤,還是在隨時都會有人顛末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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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後再次擊中了天子心中一向以來非常模糊、但蘇定方身後日趨較著起來的擔憂——
半晌後天子悄悄歎了口氣,頗帶感慨地笑了起來,點頭道:“小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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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留下的老將班底病的病、死的死,告罄之日目睹不遠。大唐廣寬國土的另一端,吐蕃統領祿東讚固然也江河日下,但他的兒子卻個個都是人中豪傑,緊緊把持住了其父打下的江山基業。
——第二卷完——
“你曉得邢國公夫報酬何恨我麼?”
單超拍拍馬頸,再次回過甚,望向遠處恢弘高大的城門。
朝廷下旨封諾曷缽為青海王,涼鄯兩地屯兵已久,枕戈待旦;
從天子的角度望去,剛纔單超所站的處所遙遙正對垂花門,就在謝雲走出門後的那一刹時,有個淺綠衣裙的宮女與他擦肩而過,雙手平舉著一張漆金茶盤,款款走進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