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甚麼,”單超深吸了口氣,冷冷道:“門徒服侍師父,應當的。”
從他的角度,隻能瞥見謝雲靠在溫泉邊,長髮隨便綁成一束垂在內裡,水麵上隻暴露一截削瘦健壯的肩膀。淩晨天光暗淡,看不出後肩那片皮膚和漢白玉池壁哪個更晶瑩,單超倉促移開了視野。
――謝府。
單超泡在溫泉水裡悄悄看著,隻聽侍女輕聲道:“統領經脈凝澀,結梗甚多,彷彿非常受損,比來還是儘量彆動武比較好。”
謝雲付之以一哂:“即便你哪天即位稱帝了,服侍我都是應當的。”
謝雲抱臂站在白玉池邊,居高臨下的眼神儘是嘲弄:“不消謝,門徒。這水是宮中華清池挖了個管道直接引過來的,傳聞延年益壽能治百病,你就好好泡一會吧。”
這是單超第二次踏進謝府。
侍女已經在小榭中鋪好軟榻,點上香薰,親手擺了幾碟點心。謝雲舒舒暢服俯臥在白狐裘上,那侍女便在他後頸及肩膀上按摩揉按起來,伎倆純熟非常,一起順著經絡而下,較著是專門受過練習的。
“那天在慈恩寺中……”
一把長劍被嚴嚴實實裹在灰白布條中,斜綁在他背上。
這的確強詞奪理,完整隻是不想聽單超上麵問為甚麼。單超嘴角微微一扯,從善如流道:“是,我冇想花魁,想的是師父你――”
“我在想,師父你金堂白馬、安享風騷,那當年在漠北苦寒之地一待數年,實在內心也煎熬得很吧?”
他走下水榭,謝雲冇有動靜,在榻上收回深長的呼吸。
“哦?”
暮秋淩晨第一縷天光越太長安城外高高的明德門,鋪在朱雀大街寬廣剛正的青磚上,映出一層濛濛白霜。
溫泉邊的小榭裡有張榻,侍女鋪上白狐裘作墊,謝雲看都冇看單超:“哦,你上哪兒吃的?”
“……”
“來乾甚麼?”謝雲懶洋洋問。
但是他這口氣還冇順完,俄然隻見謝雲抽下衣帶,振臂一揮――
隨即他緩緩解下背後長劍遞給門房,沉聲說:“這就是我的拜帖……”
溫泉水花四濺,單超連出聲都來不及,就當頭栽進了水裡!
他不惹人諦視地咬了下舌尖,鐵鏽味滿盈開來的同時,刺痛終究讓整小我神智都復甦了過來。
“我一起從江南北上,入郭出城不需文書便能放行,沿途不時有人策應,夜晚投宿時乃至有人餵馬。荒郊田野偶爾走錯路,還能瞥見禁衛軍留下的馬蹄和路標,紅繩係在樹上指向官道,順著它直接就能來到長安外郭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