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嬋暴露了一個極其淺淡曇花一現的笑容，隨即墮入了深思。
小竹幾近不敢看玉鐘的眼睛，囁喏地又悄聲補了一句。她聲音太低，玉鐘幾近冇有聽清楚，要過了一小會兒纔回味過來，小竹說的那句話是：“娘娘問的是玉階館裡甚麼人常去。”
薛嬋展開眼，目光仿若雪後初晴的天光，淩冽而孤絕。她在玉階館中一貫待人溫厚，這般神采是從未曾有人見過的。飛霜隻覺心頭突地一跳，竟有力回視，訕訕垂首避開她的目光。
如許的說辭天然不能令薛嬋對勁，她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清泠，落在小竹的麵上，沉吟半晌，苦笑道：“你如許說，我也不怪你。這宮中哪兒有那麼多風景霽月的開闊。隻是這小我為甚麼要幫我？又籌算如何幫我？”
薛嬋一怔，抬起了頭。
小竹低頭玩弄手中的汝窯八瓣蓮花杯，隻是說：“奴婢如許寒微若芥子一樣的人，那裡能做貴妃娘孃的親信？”
飛霜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片湯話，尋了個由頭說是要去馮淑儀那邊去問個安，也不讓旁人跟著，本身倉促分開了玉階館。
玉鐘有些恍忽。薛嬋在她眼中看來，是個冇有經曆過甚麼風波，也不見得有太多心機的人，卻冇想到現在竟然有如許的城府。她心中有些發虛，發明本身一時竟然看不透她了。
不想小竹卻說：“見麵絕無能夠，但是若隻是隔著牆問答，或許不難。”
“是誰來了？”薛嬋靠在椅背上閉目凝神，聽力卻分外敏感，還是發覺到了。
玉鐘本想說若不是旁人滋擾那裡會出忽略。話到了嘴邊終覺不當，強行忍住，隻是點頭道：“姐姐放心吧，有甚麼動靜我第一個就奉告你。”
這琴已經悠長冇有人碰過了，琴聲又悶又澀，就連飛霜如許不通樂律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頭。但是薛嬋卻不覺得意，用衣袖拂去琴絃上感染的浮塵，信手彈奏起來。
薛嬋手指微微一顫，抬開端來盯牢她，半晌忽而一笑：“鳳儀閣中還真是臥虎藏龍，個個不凡。”
“飛霜……”薛嬋彈罷昂首，看著她俄然問道：“你感覺這曲子講得是甚麼事情？”
一向到了屋外，滿庭薔薇暗香環繞，清風徐來，一陣清爽。飛霜和玉鐘都不約而同地透了口氣。玉鐘抱怨道：“已經如許不陰不陽鬨了好幾日了，姐姐何必又來讓她費心。”
“那是誰？”
玉鐘笑道：“娘娘真是對小竹厚另眼相待，有了好吃的好玩的，總惦記取她，也不怕我們幾個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