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書記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對她說,“這是從公社茶場來的陳傑。我要回家,你帶他去食堂用飯。”

她見陳傑出來,就帶著陳傑順著走廊走到最東邊的食堂。因春插就要開端。大隊部的人都下隊了,以是,來食堂用飯的隻要他們兩人。炊事員徐爹從大鐵鍋裡給陳傑盛了一碗米飯,打了一小盤青菜,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玉秀拿了雙筷子遞給他,便坐在他的劈麵吃著飯。

玉秀說,“曉得了。”就對那位知青伢子說,“我們去用飯。”

玉秀當然曉得下放這個詞的含義,就是遭貶的意義。她也曉得公社茶場有三四十位從縣城下來的知青,客歲在公社文藝彙演時,還與他們同台演出過,隻是平時與他們少有打仗,也不熟諳。但是,這個陳傑被黃書記下放到出產隊裡,必定是因為不平管束,不好好地接管貧下中農的再教誨,要不,茶場那多的人,如何會把他一人給下放到隊裡?

這時,大隊的水書記從隔壁的辦公室朝她喊道,“秀妹子。”

因為對他有了一些好感,再看著他,玉秀就感覺這知青伢子哪象個不聽話的人。但她也曉得人的表麵與本質偶然是不一樣的。她見他用飯吃得很香,很快就把一碗飯吃完了,就想他能夠走了二十多裡的山路,餓壞了,以是,不等他吃完,就拿起他的碗,又給他添了一大碗飯,還給他加了一些菜。這時,她看到他用很感激的神采朝她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明麗光輝,把民氣一下照得透亮。

每到春季的三四月份,正值湘北地區雨水連綴之季,紅花山裡霧氣漂渺,春意盎然,映山紅便不知不覺地怒放起來,象一片片鮮紅素淨的火苖如火如荼地燃遍丘嶺山野。待等雨過晴和,豔陽初照,沾著雨水的映山紅花便在初春的陽光下,明麗地伸開笑容,朝著春光縱情地淺笑著。這是一年當中映山紅花最斑斕動聽的時節。

清純的光陰(中篇小說)張寶同2016.1.2

但是,玉秀的運氣就是好。她生在映山紅開得最豔最盛的茶嶺大隊。她家門前就是羅江的江堤,屋後是產碧羅春茶的茶山。在茶山與羅江之間有一片一兩裡寬,十多裡長的沃野平地。茶嶺大隊的十幾個出產隊就是沿著這條沃野平地依山傍水地生活著。這裡不但山青水秀,並且物產豐富,糧食年年減產,人們吃穿不愁,特彆是這裡的妹子,更是紅花公社的一絕。要不,人們都說臨江妹子紅花最豔,紅花妹子茶嶺最靚。作為大隊播送站的播送員,那但是全部大隊裡最輕鬆和最讓人戀慕的職位。以是,風景占儘的玉秀怎能不把眼頭抬得高高的,把心氣鼓得旺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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