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不愧是將來的雍正帝,打藐視著就是個費心孩子。胤祺對這個話未幾卻極慎重自律的四阿哥很有好感,見著胤禛看過來,也就鼓勵地衝著他微微一笑,卻見阿誰始終顯得沉寂嚴厲的少年臉上俄然帶了些可疑的紅暈,侷促地將頭偏疇昔,竟是直到練習結束,都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這一份毫無來由的關愛,就如同當年將他護在懷裡的老院長一樣,叫他受寵若驚,卻也倍加珍惜。
胤祺早已回了神,聞言不由莞爾,拉著胤祐的手道:“好好,可說定了——你是不是也要從速去讀書了?我就不擔擱你了,快去罷。”
言罷,他又取出了幾塊裘皮,將幾張弓的弓弦沾手的位置細細裹上,才交還到幾個阿哥的手裡:“騎射是水磨工夫,要日複一日的練習纔可見效果。本日阿哥們隻是頭次練習,將弓各自開滿百次便可,不必過用心急。三阿哥年紀大些,又有根柢,本日便再加五十次,明日按例。”
早上的風有些冷,胤祺含笑著衝他揮了揮手,見著那肩輿走的遠了,這才揣了手慢吞吞地往回走。來喜早已等得眼淚汪汪,抱著個披風就衝了上來,仔細心細替他披上了,又操心不已地跟在他身後唸叨:“阿哥剛出了一身的汗,可千萬不成著了風。這目睹著就要過年了,如果病著過年,一整年的運氣都不會好的……”
胤祺正同胤祐輕鬆地談笑著,餘光俄然瞟到了阿誰孤零零的影子,心中不由微動,正說著的話也垂垂冇了聲音。胤祐順著他的視野看疇昔,見著兩個哥哥都已各自分開,隻當他是怕兄弟們都要去讀書,又隻剩下他一個,胸中俄然生出幾分任務感來,用力地拍了拍麵前小哥哥的肩:“你莫要多想,不讀書還不好?我恨不得哪天病了,能少去幾次尚書房呢……等得了空,我就來找你玩兒,給你看我藏著的寶貝,好不好?”
孤單的——從始至終,就隻要他一個罷了……
胤禛放動手裡的弓,遠遠地望向正俯身替弟弟擦著汗的胤祺。他也是直到胤祺為救太後險死還生,又在貴妃的院子裡溺水的事兒接連著在宮裡傳開,才真正認識到本身實在另有個五弟的。聽教養嬤嬤說過這個弟弟天生鬼眼,自幼就見不得光,始終被養在小黑屋裡,直到佛祖顯靈親身醫好了他的眼睛,這纔給放了出來。
看來不管古今,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布衣百姓,這心機實在都差不了多少。胤祺在內心頭默唸了一句關愛空巢白叟從我做起,歡樂地撲進了孝莊的懷裡,脆生生地喚了一句老祖宗,毫不料外埠瞥見孝莊的臉上綻放慈愛又欣喜的笑意:“本日累不累?都學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