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傷愈後這還是頭一回走這麼多路,這時候卻也覺著身子乏得短長,倒也不再逞強,撐著身子伏在他背上:“轉頭叫把西麵的信兒都給我那邊送一份兒吧,皇阿瑪這兒膠葛著一定一時就能清楚——對了,都城現在是誰看著呢?”
“誒。”貪狼應了一句,幫著他把外頭的衣服換了下來,又挑了件寬鬆的替他披在肩上,“上回皇上提了一回安郡王嶽店主的阿誰外孫女,也是郭絡羅氏的阿誰。雖說跟主子的本家冇甚麼遠親,可也畢竟是本家,主子但是冇相中?”
兩人正閒談著,下頭便已將早備好了的晚膳給送了上來。胤祺這些日子吃的東西都是梁九功親身盯著的,都按著禦膳的級彆邃密著服侍,特地拿紫麥、玉麥混著羊奶做的竹節卷小餑餑,一小碟雲豆糕,再配上特地備著的涼碗子杏仁豆腐,一碟子蓮子洋粉攥絲,一盅清蒸鴨子烀鹿尾,雖說看著略顯寡淡,卻也恰配得這夏夜的清爽。
“你如果跟我搶就好了,飯還是得搶著吃才香。”
“竟然都二十了?”胤祺驚詫地低喃了一句,自個兒在內心頭細心算了算,才終究無法地笑著搖了點頭,“可不是,我倒還當他是當年阿誰隻會混鬨的熊孩子呢——這日子過得可真夠快的,一個個兒的一轉眼就都長大了……”
胤祺起了身剛要進屋,就被太子一把攥住了衣襬,那一雙慣常帶著輕視不屑的眼睛深深凝睇著他,眼底竟是帶著非常的亮芒:“我能夠混鬨,可你不可——這局麵裡頭如果冇有你,就真再也壓不住了,你明白嗎?”
更何況——還是由東宮輔臣幫手……
“二哥他是瘋了?”
肩輿一起跑得幾近飛了起來,不過一刻鐘便已到了東宮。胤祺由貪狼扶著跳下了軟轎,大步朝著東宮裡頭闖出來,也不顧邊兒上施禮的宮女寺人,一起直奔自家皇阿瑪寢宮。剛走到門口,便見著太子跟三阿哥正跪在那兒,地上一片狼籍,明顯這架已是強行雙方麵的給打完了。
“由東宮諸位輔臣並四阿哥監國,南書房大臣輪值——主子放心,咱都城那邊兒的信一向就冇斷過,誤不了甚麼事兒的。”
貪狼的輕身工夫要比胤祺還強上很多,又是長年習武的,一起揹著個十來歲的少年也不覺著有多吃力。藉著夜色的保護,不過半刻鐘便回了鬆鶴齋,把自家已打著打盹的主子悄悄放在榻上,又叮嚀了服侍的寺人們儘快去弄些個溫軟易克化的吃食呈上來。胤祺現在的身子可纔剛好了些,如果這就不管不顧的折騰,少不得還要拖上個幾個月才氣規複元氣,當時隻怕就更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