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瑜今晚不過得個開端的坐位，隻能遠遠地瞧著主位上康熙與鈕鈷祿氏一個倒酒一個佈菜，服侍得太皇太後眉開眼笑。她前麵坐著三位朱紫、四位嬪，本來離康熙的長官如此之遠。
“萬歲爺來得好巧，奴婢去折了一瓶梅花，恰好可邀萬歲爺同賞。”春喜從速把那瓶花擺在炕桌上。
“給萬歲爺存候。”
繡瑜遊移著說：“旁的字奴婢不知。但是皇後孃孃的書房裡有個親筆謄寫的匾額‘蘭和齋’，這‘蘭和’二字倒跟您寫的形神俱似。”
康熙愣了一下：“朕練的是董其昌的書法，皇後也頗擅董書。”說著眼中透暴露幾分恍忽之色，恐怕是記念起了他跟鈕鈷祿氏的密切光陰。
“隻要……一年半載？也罷, 你下去開方劑吧。你們都下去。”皇後俄然閉上了眼睛, 把蓋著的大紅緞被擰做一團。
“去哪兒了？臉上都是雪渣子。”康熙伸手替她抹了臉上的雪水。
皇後冇哭, 完顏嬤嬤卻已經泣不成聲：“您這又是何必呢……”最後一段日子了，還把七格格帶到皇上身邊。
春喜固然也有玩心，抓了幾把雪扔了，但是到底冇敢潑繡瑜：“不早了，我們歸去吧？”
“四五年？”皇後用手支著額頭, 苦笑道：“如果不能呢？”
繡瑜跟佟貴妃素無來往，這一刻卻為她心疼一秒鐘。但是鈕鈷祿氏就是贏家了嗎？
那麼元後就是贏家了嗎？你隻看康熙的第一個孩子是榮嬪生的承瑞，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是惠嬪生的保清（胤禔），就曉得元後活著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堆苦黃蓮內裡略微甜一點的阿誰罷了。
康熙臉上的笑意斂去：“你當朕冇去嗎？這不是被一句身材不適給攆出來了嗎？”
宴席後太皇太後領著世人到景仁宮前殿旁觀炊火，看著看著天子卻不見了，繡瑜聽身邊的幾個承諾嘀咕：“傳聞又去鞏華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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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縱情而歸，卻見東暖閣門口梁九功正急得冇頭蒼蠅似的團團亂轉。“哎喲。我的小主，您可返來了。萬歲爺在裡邊等著呢。”
“回皇上，已摹完了三個描紅本子，正試著臨法帖呢。”
喲，皇後還是有點脾氣的！敢在除夕夜撇下一大師子人去記念前任，換了是她，也隻要一句滾去睡書房。可惜這是不能仳離打老公的清朝，她隻能勸和：“皇後孃娘性子剛烈，她心底不曉得多盼著您去呢，就是嘴上不說。您賞她的金蕾絲百花香囊，她從不掛在身上顯擺，卻日日放在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