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也道:“你說得是,既這麼著,我再去考考她們的手上工夫,看她們洗衣裳好不。”
李嬤嬤方道:“妊婦懷著孩子的時候骨氣不敷,都得喝些大骨頭燉的湯,我們本來不是說好的麼?小主暫忍幾天,忍過了仍舊愛吃甚麼吃甚麼。”便畫些“火腿燉雞”“佛跳牆”之類的大餅給她聽。
殷氏無法道:“我的兒,你們宮裡的奴婢多得是呢!能送來給皇嗣身邊做活,這是多大的麵子?又常日裡好吃好穿的,又能將來跟著皇嗣掙出來一份麵子,她們突破了頭的爭罷――皇嗣初生的時候身邊四個針線上人、四個漿洗上人、四個乳母,通不過十二小我罷了,乘以二就是二十四小我,倒給了我們幾十人隨便挑,這一批挑不上便換一批。你當這是我們在家裡的時候往人市上去雇人回家哪,還各式挑不出來一個合意的了?”
李嬤嬤忙替她把袖子放下來:“窗子開著呢,看風拍著腕子疼!”又道:“百合把窗戶關了去,通一會子風也儘夠了。”
沈令嘉道:“有罪的想也不敢送到皇嗣身邊來,約莫是大哥的罷?也不要緊,你們遴選的時候費操心,撿著那手腳敏捷的遴選就是了――偌大年紀還爭破了頭往外周旋肥差的,十有八九都是家裡過得不快意的,何必難堪人家。”
至於衣服,那就是看的做活的水準了。比目標線上人,要看她會不會做活,不能光看她叫上來的活計。有些人常日裡事情做得普通,恰好往上交的那些功課做得好,常常能夠唬住上頭的人,覺得她們端的是那等做得好的人了。但是實際上那些每一件衣裳鞋襪都用心做的人呢,她們常常是養成了一個事事儘善儘美的風俗,連帶著本身身上的衣裳鞋襪也都整整齊齊的,固然算不上精美吧,也大抵其拿得脫手。這就是個“梳頭的髮髻高”的意義了。
沈令嘉問道:“如何?”
殷氏遊移道:“我也不清楚,隻是你們身邊的阿誰太後孃娘給的俞嬤嬤說,針線、漿洗都是從浣衣局、針工局挑的人,乳母是從宮外募的。嘉嘉兒,你疇前不是和娘說浣衣局那邊不是大哥就是有罪的宮人嗎,如何倒能夠挑來服侍皇嗣了?不說那些個罪人了,年紀忒老的叫過來服侍漿洗,莫非不怕她大哥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