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品上與正七品上的車馬差異並不大,都是二馬拉的車,差異不過是車軸的色彩、車幔的繡花這些小處所罷了,沈令嘉乾脆就和施阿措坐同一輛車去。車內倒是有很多堅固暖和的枕、墊、毯、褥,並不在沈令嘉常日裡自備的規格以內,想來是施阿措為她籌辦的,另有腳爐、手爐等,亦香氣嫋嫋,並無煙塵,非常知心。
出門才瞥見外頭下了雪,地上落著薄薄的一層水,沈令嘉對施阿措道:“幸虧今兒出來了,不然明兒如果下大了可不好走了。”
李嬤嬤道:“九翬四鳳的,花釵九樹,小花也九樹。”
沈令嘉倉猝道:“這又是如何了?彆哭,彆哭, 你是不是明天也嚇著了?恰好叫太醫也看看。”
沈令嘉理著鬢邊一綹頭髮,雖在病中,神情還是很沉著:“不然明日去?萬一去晚瞭如何顯得出我們來?”
施阿措大哭不止,李嬤嬤這時排闥出去,喜道:“長使, 太醫來了!” 背麵跟著個二三十歲的年青男人。又瞥見沈令嘉坐了起來, 上來為她披了件衣裳, 口裡不住唸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們小主大難不死, 必有後福!”
施阿措好笑道:“你這婆子,不該客氣的時候瞎客氣。”便自搖扭捏擺出去叮嚀宮人了。
沈令嘉就叮嚀道:“曉得了,你出去避一避北風吧,” 又問道:“你們小主在車裡烤火呢?”
沈令嘉迷惑道:“我還冇問你們,這是給我請的太醫吧?如何倒稱起‘選侍’來了?”
沈令嘉笑道:“本日狠下心走一遭,來日就再也不必辛苦了,這是投名狀——你不會真覺得在長秋宮裡幫著主子娘娘謄寫幾份文書就算是她的臂膀了吧?”
李嬤嬤又道:“關起門來我們本身說一句,這一回皇爺的確是不那麼體貼皇後孃孃的。昨兒個長秋宮門前才喊打喊殺地杖斃了兩小我,說是滿宮妃嬪都驚駭,莫非臧娘娘就不怕麼?隻不過為著正妻的款兒裝也要強裝出來一副舉重若輕的模樣罷了。皇爺恰好要在這時候乾這等越禮之事,固然妃嬪如何起落都是依著皇爺的性子來的,但是連知會都不知會一聲皇後就如許自作主張,隻怕臧娘娘現在內心也不好受呢。”
沈令嘉道:“這話固然略苛了些,卻也公道,謝朱紫常日裡冇少仗著寵嬖捧高踩低,固然高位娘娘們都還算待見她,傳聞本年新進宮的幾個采女、家人子們卻恨她恨得出血,也不曉得她這是如何作弄的人家,竟鬨到瞭如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