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阿措驚道:“我說呢!那一年小爺請皇爺在孝慈孟皇後及常太後的壽辰都開內庫施助百姓,怪道說皇爺怒得阿誰樣兒,劈麵甚麼都冇說,第二天就說小爺的功課不好,叫他滾回東宮自省去――做爹的說兒子一句‘滾’已經算是氣得了不得了,皇爺一國之君對太子說‘滾’,的確轟動外朝!”
至於常家,固然也還顯赫,倒是蜀中本地的地頭蛇,族裡也有一品,但是大部分都還是在三品及以下,但是他們家世卿世祿,也是毫無疑義的世家無疑了。
沈令嘉嘲笑道:“我們這位皇爺,說他雄才大略罷,連個美色都忍不住;說他軟弱無能罷,又能以血流成河地將建國勳貴洗濯潔淨。他如何會先把孟、常、臧三家清理了呢?他還要藉著這三家的本事,把彆的家屬都清理潔淨了,再叫這三家給他本身去死呢!”
沈令嘉道:“如何不至於?嫡出的有父母兩家照顧,庶出的卻隻得父親一家,還要排在嫡出的背麵,他們如何不能痛恨了?他們當中總有想不到嫡母的家屬給本身家帶來多少好處,而是一味盯著本身與嫡出兄弟的報酬不一樣的人,取這些報酬馬腳,一擊斃命,不好麼?”
她順手將閣房與外室之間的珠簾放下來, 無數水晶珠子在日光下反射出敞亮燦爛的光輝, 與深宮當中壓迫的氛圍格格不入:“小爺現在固然才十六歲,卻彷彿也是一名仁厚的儲君了。他又出閣講學, 來往的大臣相公們都說小爺聰明;他又進諫叫皇爺逢著孝慈孟皇後的冥壽與西宮常娘孃的壽辰都放米放糧施助百姓,外頭的百姓也說小爺是天神菩薩哩。你說說,這麼年青有為的儲君, 哪個做皇爺的不顧忌呢?”
沈令嘉道:“若說世家,不過是世代有官做, 世代有人退隱罷了。隻不過是有的家裡頭孩子有出息, 連著幾代做得官大,這就叫個大族世家,高門權貴;有的家裡頭孩子們不爭氣, 連著幾代也不過是五六品、六七品的小官罷了, 皇爺就用不著他們家的人, 這就叫個小家子冇本事。”她將手裡的織錦手絹子漸漸地折起來,悄悄點在唇角處:“我隻是不明白,皇爺要動世家,可饒不饒得疇昔孟、常、臧這三家呢?”
施阿措問道:“你不說臧家是世家麼?有冇有能夠皇爺從臧家開刀,把海內的世家洗濯一空?”
施阿措迷惑道:“如何,頭前幾年皇爺纔將建國勳貴們的權益都收回來,殺的殺, 流的流,清算得差未幾了, 現在又要動世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