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來覆去的思考之間,垂垂行到無人之境,至此已將桂陵城遙遙丟棄在後。在這窮鄉僻壤之處,衛莊見道旁立著一人一馬,當下收攝心神走了疇昔。那肥馬生得矯健抖擻,馬背上披有玄色亮皮馬鞍,鞍上掛著一小袋乾糧、一隻牛皮水袋,一會兒踢踢地上泥沙、一會兒又舉頭噴氣顯是極其不耐;相較之下,那牽馬之人卻泥塑也似的鵠立不動,隻把個兩眼緊盯住衛莊。
點將台下百萬秦兵先是呆呆的盯著白芊紅,隨即忍不住又挪開了眼,彷彿一輪紅日在前,過於刺眼冇法久視,但甫將目光移開,卻又忍不住想再多看幾次,抬眼一瞧,均感覺這必定是神女下凡。人間哪有女子能得如此嬌顏,兼又威傲如此?
衛莊點點頭,望著校場中彷彿一根根石柱般矗立不動的兵士們,低聲問道:「他們如許站多久了?」那鬼穀弟子微微一笑,答道:「也冇多久,約莫兩、三個時候罷了。」衛莊驚詫心想:「這秦軍雖練習精美,勇猛能戰,畢竟比不得能武之人,穿上這身鐵甲在大太陽底下站上三個時候,身不能動、氣不得散,若無內功基底,隻怕便要暑氣攻心了。」才正想著,就聽得一記金甲撞地之聲突破全場寂靜,明顯東首有一名流兵昏迷倒地。四周的兵士們略顯騷動,有的忍不住覷眼偷瞧,有的似欲開口說話,他們各個早已被烤得頭昏腦脹,幾欲作嘔,但不聞上令,也就冇有一小我膽敢稍作轉動,更彆說走疇昔將那名倒地的兵士扶到一旁了。
「來!這個給你。如許今後今後,我們兩小我就都有娘了!」荊天明當時的老練兒音,高月現在想起還是曆曆在耳,不覺有咯咯笑出了聲音,想道:「臭包子,多虧了你,那小鴨子的爹孃,倒是活了好久好久呢。」抬開端,對著山夜晚風,不由喃喃的輕吟出聲:「思之者眾,得之者寡,此淚何淚?終未能停。山川如初,萬世不醒,歸處那邊?靜待天明。」
「傍晚的時候,我常常見到那姓陳的人家,父子祖孫十來人齊聚在那樹下用飯乘涼,好不熱烈。他們談天談笑的聲音好大啊。大到常常害得我冇法抓住剛從石堆底下翻出來的蜈蚣。」高月躺在石床上,聽著烏斷用非常有趣的腔調說著故事,垂垂有了些許睡意,卻又不忍閉上眼皮,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儘瞧著烏斷,腦筋裡卻彷彿見到了那陳老太祖、陳老太祖奶奶、陳老爺子、陳奶奶、陳大哥、陳大嫂、陳媳婦兒、陳少爺、陳小娃兒和陳小小娃兒,一大師子圍在大樹底下歡樂和樂的模樣,心中一陣和順神馳,又微覺酸楚,暗想:「甚麼月神烏斷,看來她實在和我一樣都是很孤單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