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談兄又是如何受傷的?」荊天明見談直卻的神情有些恍忽,便提示道。
「本來如此。」談直卻衰弱地點點頭,嘴角卻暴露了一個淺笑:「我本來盼望能在臨死前,將一些事情交代給可靠的人。聽那鬍匪頭子駱大歡說墨家的花升姑息在附近,冇想到來的倒是你。好好,如許也好,來的是你也好。八年了……」談直卻望著荊天明的臉龐,悄悄反握住他的手,「想當初在桂陵,你跟我另有花升將,我們是處得最好的。厥後你……叛變兄弟……」談直卻搖點頭持續說,「開了城門,救了桂陵城中統統百姓的性命,百姓們都很感激你。但是,你也斷送了齊國的將來,讓天下成了秦王嬴政的天下,這一點又讓很多人恨透了你。這些功啊過的,實在難講、難講啊。」
「本來如此。」談直卻規複了本來的開朗,笑道:「本來是你翻著花升將的名字乾的功德,我就感覺奇特,花兄弟如何會插手管甚麼鬍匪跟匪賊之間的過節。看來,天明你現在在江湖上吃得很開啊?哈哈哈。」
「談兄,你放心吧。」荊天明雙目含淚,答道:「我承諾你。」
「呸!就愛裝神弄鬼的。」在鬍匪麵前,嶽皋又變得粗鄙起來,隻見他往地上吐了口痰,當起了『花升將』:「這女的是我姘頭。你家老邁呢?」
「花大哥,你來啦。」兩人正走在林間,林中的一棵樹俄然開口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哪。這女的是誰?」
這位花升將從臭仔手中牽過馬,與辛雁雁共乘著往鎮西走。辛雁雁這時才發明,本來本身身在一個熱烈不凡的小鎮。這小鎮位在高原下方,本來隻是四周散居的農夫、獵戶等人的集散地。暮年不過是個小小的闤闠村莊,連個名字也冇有,但自從八年前秦國歸併六國,天下一統,書同文,車同軌,錢製相通,貨色暢流,穿經此地的過往商賈垂垂頻繁,落地而居的住戶也跟著增加,現在不但已很有繁華之姿,更得了個「姣鎮」雋譽。鎮上到處皆是買賣人家,除卻各色山釀特產、農製乾糧,米莊、布市、糖街、藥行,可說是應有儘有,大道冷巷之間,還不時可見酒館堆棧、賭坊青樓。
荊天明驚道:「白玉在劉畢身上?那劉畢就有傷害了。」荊天明說這話時,心中模糊約約感覺不安,但為了甚麼不安,他卻不清楚。
「我大抵是活不過今晚了。」談直卻自失地一笑,「能在這時候見到你,我腦中不免有新的設法。你想,會不會有一種題目,你說對,它也不對;你說錯,它也是不錯呢。我平生受教儒門。之前讀《孟子》時,曾讀到曾子描述孔夫子的大勇,說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當時我就心生戀慕,想說這是一種如何壯闊的勇氣啊?作哥哥的我,今後平生對這句話推行不悖。」談直卻微微撇頭,幽幽望向洞外,歎口氣又道:「但老夫子也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直到本日,我纔將這兩句並在一塊兒看了。這兩句話之間,是有點兒相互違背的不是?如果真能做到『雖千萬人,吾往矣。』此人哪兒還能活到七十歲哪?」談直卻吐了吐舌頭,又是一笑,「這話如果給我端木師父聽到了,又得挨板子了。怪不得老夫子也說了,連他這類德行的人,也要到七十高齡方能不出錯,你說是不是?」荊天明聽了這番話,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