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閣是正院的一處配房,平素自有仆婦打掃清算。像王妃的親妹子―永清郡主謝儇,因是王府的常客,經常小住西暖閣,一應物什俱全,被褥枕墊都是嶄新的。
“回稟王妃,王爺方纔回府,現在書房,差奴婢來講一聲,晚膳擺在這處。”燕如端方了神采,淺笑答道。
廳堂內扭捏的西洋鐘塔滴答滴答地閒逛,鴉雀無聲。除了鼻間浮動的舒緩香氣,一刹時,腦筋發昏地沉,視野猛地一黑,林七許幾乎支撐不住,劈麵倒下。
攝政王拋下政務趕來,可見對子嗣之正視。聽燕如的回稟,已經猜出了成果,可現在聽得王妃一說,還是黯然失容。王太醫已診治結束,歎道:“老臣隻能先用蔘湯吊著命,胎兒不敷兩月,本就不穩。因為失血過量,平常方劑是不大管用的。若能醒來,便是彼蒼有好生之德。如果昏倒不醒,老夫也是有力迴天。”
“燕如。”王妃勉強一笑,喚她。
秦嬤嬤冷眼瞧著,見她終支撐不住,昏倒在地,打發麪有憐憫的阿蕪出來回稟。阿蕪方倉促地進了閣房回話,見王妃倚在紅漆雕花窗下,喝著銀耳羹,小聲道:“林姬昏疇昔了。”
“既如此,便讓她歸去吧。”王妃淡淡道。
正巧屏風背麵端出一盆盆濃稠的血水,丫環衣裙上具是血跡斑斑,燕如大抵一瞅,小臉立馬白了。王妃暗淡地看著,輕歎口氣,這情勢,比昔日喬姬難產,一屍兩命還滲的慌,弄不好,便母子二人一塊去了。
看這血流了一地,孩子八成冇了。午後喧鬨,很多奴婢都畏冷躲在稍間裡憩息,這一鬨騰,全部正院兵荒馬亂,民氣惶惑。王妃坐在榻上,心上沉沉地,跟壓了座山普通,直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林七許咬著牙想再對峙下去,未曾想,愈到前麵,全部身子都不對了。長途跋涉耗損的精力,尚未完整將養返來,又整日憂愁重重,謹言慎行。便是鐵打的人都吃不消,何況她已跪了足足三個時候,王妃的親信都作壁上觀,半刻不準放鬆。
阿蕪回身而去,劈麵撞上了麵帶惶急的燕喜,燕喜倉猝一福,竟帶了哭腔道:“林姬她身下賤了血,小丫環扶起她時,方纔瞥見,都嚇壞了。”
王妃驚詫不已,趿了棉鞋便快步到廳堂,果見一片大亂。兩個小丫環衣衫上染了血印,地毯上的血很多早已乾枯,觸目驚心腸紅。秦嬤嬤籌措著從速把人攙扶起來,王妃沉聲道:“燕喜,拿我的名帖速去請太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