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俄然變得和順謙恭，彷彿一副勸人向善的菩薩心腸，“你明知皇上喜好的人是姐姐，不但害死她還要挖掉她的眼睛，你讓姐姐死無全屍，你如許殘暴就不怕遭報應嗎？”
昏倒前，她還隻是鸝妃，現在她已經是鸝貴妃。賀家正在遭遇厄運，她卻在平步青雲。淩霜很難不將這兩件事聯絡到一起，“季媛鸝，我明天就要為靜姝報仇。我要用她的眼睛，看著你下天國。”
不管墮入何種窘境，她都保持著這類不卑不亢的孤傲讓季媛鸝妒忌得發瘋。
鋼刀入肩三寸，一絲耳發也隨之飄然落地。
嫣紅的血順著肩頭流了一地，浸濕衣衫。
滾燙的淚水落下來，灼得鳳千辰鬆開手，“你如許暴虐的女人，就算死一萬次也賠不了靜姝的命。”
淩霜的瞳孔微微一縮，顧不上頭皮發緊的疼痛，雙手接住那腳便是狠狠一拽。
任由她歇斯底裡，他也冇有轉頭看一眼。
“朕要你看著賀家滅亡，朕要你生不如死。”他全然不顧她身上的傷，鹵莽的將她顛覆在地，將季媛鸝攙扶起來。
那一刻，鳳千辰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可對上那雙澄明的眼睛，看到內裡翻湧起無垠的絕望，他再也下不去手。
淩霜身上有傷，本不是季媛鸝的敵手。可因為心中有恨，每一次脫手都像是傾瀉了全數力量。她頭髮蓬亂，雙目赤紅，神采猙獰，如同來自無間天國的勾魂惡鬼。
季媛鸝怕了想告饒，抬頭間撇到門外似有一抹明黃閃現，立即心生一計，“皇後孃娘，你不要一錯再錯。你真的覺得殺了我，就不會有人曉得你害死靜姝姐姐的事了嗎？”
賀淩霜就坐在院子中心的陽光下換藥，斷了一條腿的椅子有些晃，但她的脊梁卻挺得筆挺。
賀淩霜望著垂垂恍惚的天空淒然一笑：或許就如許死了也不錯，起碼不必看著賀家家破人亡了。
季媛鸝還不對勁，抬腿又是狠狠一腳直踹向她腰間，“賤人，你還我姐姐的眼睛。”
“噗”一聲，血光四濺！
冷宮地處偏僻，四周古樹蔽日，院內雜草叢生，即便是驕陽炎炎的中午也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看著他將她打橫抱起，看著他抱著她一步步毅但是去，淩霜的心彷彿被一把鈍刀子狠狠的磨著，“鳳千辰，你會悔怨的，你必然會悔怨的！”
那是靜姝的眼睛，若她死了，他便連靜姝的眼睛都見不到了。
然，淩霜的設法方纔成型，便覺麵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鋼刀直衝她的麵門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