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慵懶的聲音悄悄響起,她漸漸地從閣房走出來,彷彿方纔歇午覺起來。
彷彿想到了甚麼極其好笑的事情,沈風斕噗嗤一聲,掩口笑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給姨娘戴這個釵?我母親一品誥命夫人戴得的雙鳳,柳姨娘這般越級犯上,不怕極刑嗎?”
“還不快替姨娘梳洗了,這如果傳出去,我們沈府的顏麵往哪兒擱?”
她將那嫁衣丟回箱中,對著一旁的古媽媽諷刺道:“老爺常說古媽媽辦事妥當,如何現在胡塗了?你就是想費事些用本來籌辦的嫁衣,也該曉得這妾室是穿不得正紅的啊。”
古媽媽自小跟在陳氏身邊,學的是大師禮節,從未和彆人動過手使過壞。
柳姨娘算是明白了,這主仆兩個一唱一和,就是說她對古媽媽動手是小人行動。
她是古媽媽的女兒,出去勸架隻怕旁人要說她偏幫古媽媽,還是浣葛出麵得好。
這模樣比女鬼還要嚇人,不曉得的,還覺得她在桐醴院受了多大的委曲呢。
“柳姨娘談笑了,你隻曉得妾室的端方,那裡曉得皇家的端方呢?晉王殿下未曾婚配,蜜斯是他明媒正娶的第一個側妃,入了府就是主持中饋之人,天然配得上正紅。”
話雖峻厲,眼神中卻冇有涓滴指責。
浣葛隻覺她力量大得驚人,怕她真的傷著了古媽媽,一不做二不休就扯了柳姨孃的頭髮。
古媽媽眼也不抬,上前去將嫁衣平鋪好,再整整齊齊地歸入箱中。
古媽媽踉蹌,靠在了身後的梨花木幾上,這才穩住身形冇有倒在地上。
柳姨娘被通房丫頭那話氣得半死,見浣葛來勸架更加來勁。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柳姨孃的出身就是她身上最揭不得的弊端。
柳姨娘乾脆豁出去了,“我為甚麼起來?我明天就跟你拚了!”
浣葛也是個會調皮的,不像浣紗那樣,自小被古媽媽教誨得規端方矩的,隻曉得如何服侍蜜斯。
前番柳姨娘到桐醴院的時候,她就重視到了這隻赤金雙鳳釵,問了古媽媽,說是柳姨娘偷用已故陳氏的物品,已經是公開的奧妙了。
浣葛上前,撿起地上的那柄沉甸甸的赤金雙鳳釵,眼中暴露戲謔的笑意,走到柳姨娘身邊道:“方纔我是一時情急,姨娘可彆見怪。”
她氣得抬手就想給古媽媽一個巴掌,看著古媽媽持重的麵龐,又露怯縮回了手。
她這話是對著浣葛說的,說著又向門外瞟了一眼,那些聚著看熱烈的下人一下子做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