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磅炮又一次收回轟鳴,一根粗大的鐵鏈吼怒著從天而降,它落在冰麵後一躍而起,像一條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一樣在冰麵尖叫著高低翻滾,收回令人肝膽俱裂的吼怒聲,把四周丈許內抽得人仰馬翻。
額爾吉兩手扶地緩緩地在冰麵上匍匐著,喪儘打擊力的鐵鏈就纏在他的腿上,把他和另一個死去的兵士捆在了一起。額爾吉腰部以下就是兩根透露的紅色大腿骨,上麵另有些許的紅色肉絲,他在冰麵上病篤掙紮的時候,大腿白骨上的如縷肉絲也在北風中無助地顫栗――那鏈彈最後的一點能量就像脫褲子一樣,把他大腿上的肌肉從腰部一向扯到了膝蓋以下。
喉結一刻不斷地高低緩慢轉動,扈爾漢眼睛裡隻要那充滿視野的紅色,他腦筋裡亂鬨哄的幾近完整喪失了思慮才氣。現在這個在血與火中走出來的牛錄額真已經甚麼也不曉得了,耳朵裡隻能聽到心臟跳動的咚咚聲,胸腹一陣陣的悸動也變得越來越狠惡。這個作戰幾十年的、見慣疆場廝殺的後金軍官終究“哇”的一口吐了出來,如同他十幾歲時第一次見到死人時那樣,扈爾漢跪在地上吐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一枚又一枚地炮彈吼怒著從武訥格身邊掠過。方纔就有一輛盾車在他麵前被轟成了齏粉,連推手身上的棉甲都被砸成了棉絮。他感覺從冰麵打擊好處還是很較著的。起碼這盾車推得還算蠻快,比在陸地上快了兩倍都不止。
明天早晨會商軍情的時候,三大貝勒中阿誰之前,嗯,之前最勇武的莽古爾泰竟然像個南蠻子懦夫一樣果斷反對打擊隻要本身五分之一兵力的黃石,成果被努爾哈赤抽了個半死。但三貝勒即便被毒打一頓,仍然尋死覓活地反對打擊。還抱著他老子的大腿哭得聲淚俱下。努爾哈赤無法之下也隻好反麵他計算了,隻是把這個大懦夫派作全軍地後衛。
觀察員在這一刹時同時彙報導:“二百米。”
裝填手接過炮彈,諳練地抻開上麵麻繩的釦子,一甩手就把繩索扔到了一邊,謹慎翼翼地捧著彈丸在炮口旁站好。
皇太極和代善這兩個憊賴地小子固然同意打擊,但這兩個傢夥莫名其妙的一向主張要躲開長生軍的主陣地,繞疇昔打側後的關寧軍。實在這兩個傢夥也說不出那種矮牆有甚麼短長的,但代善一口咬定黃石躲在再矮的牆後也不好打,這類老氣也讓努爾哈赤傷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