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快出來。”
“我在門外。”
舒默疾步走到病床邊,就站在我腦袋邊上,俯下/身/子惡狠狠地逼視:“你玩上癮了?碧護士,我,現在竟然……江小白?你有冇有想過,就憑你?連一支最淺顯不過的十字架都能讓你感覺剜心鑽肉的疼,萬一誰時候一揣摩發覺不對,找來甚麼牛鬼蛇神帖符作法,或是喊魂招幡甚麼的,你是預備吃不完兜著走?”
我送他一隻大大的白棉球:“你想管?管得著麼!”
她抬高聲音說完,就哢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伸了個懶腰,胳膊被微微扯到,手腕那邊傳來一陣刺心的疼痛。我忍不住咬著牙嘶了一聲:“這專業專業的到底不一樣,剛纔那小護士紮得可比著好多了。”
“你……”
落落和順的聲音伴跟著咕嚕咕嚕的液體滑過食道的聲聲響起,江小白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揚起手背抹了把嘴,把碗遞給了她。
“江先生,來。”沈護士把我的左手從枕頭下抽了出來,用一根粗粗的土黃色軟管緊緊地纏在我的手腕上,然後用力拍了拍我的手背(精確地說,是小白君的手腕手背),“握緊。”
舒默每次都是如許,動不動就給我倒數計時,弄得彷彿是打單學齡前兒童的年青家長。我倒是想大聲地問一句,您白叟家數完三下我就是不出來,您是預備把我如何樣啊?是氣沉丹田在我麵前背誦一遍般若波羅蜜心經而還是朗讀一遍聖經主禱文?
但是為了製止這小白臉此種自取其辱的行動所必定會導致的難堪,我還是在他數到3的一刹時決定抽離。他想要不是“和順婉約文靜懂事”麼?和順婉約文靜都太有難度,那麼就先從懂事做起好了。
舒默抱起了兩隻手臂,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隻可惜那拽拽的神情持續了不到一秒,就被我下一句極力禁止卻仍然微帶顫抖的迴應所瞬息擊碎。
落落謹慎地端著湯碗,湊到唇邊悄悄吹散碗上浮著的紅色的熱氣。她清秀白淨的側臉覆蓋在一層嫋嫋的水氣以後,看起來彷彿蒙著氤氳的薄紗。江小白仰著臉傻笑著看著她,裂成新月的嘴讓他的圓臉看起來像是一隻成熟飽滿以後掉在地上被摔裂了縫的西瓜。
她剛開口,手機鈴聲俄然響了。她轉過身子,拿起桌子和那隻保溫桶並排擺在一起的包,拉開拉鎖取脫手機,低頭看了一眼。我歪了歪頭,她的目光下認識地朝我飄了過來。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她頓了頓,緩緩劃開了螢幕,湊到耳邊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