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起彆的一隻手,悄悄覆上他的眼睛。他毛絨絨的眼睫在我手內心簌簌地顫,彷彿小狗濕漉漉的舌頭不斷地舔,惹的我手心一陣陣微微的發癢。我踮起腳尖,悄悄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嘴唇溫涼如玉,不再是影象中紅炭般的滾燙,還透出清爽的鬚後水的味道。
偶然候會忍不住想想,如果冇有舒默的伴隨,我現在會是甚麼模樣。當鬼的日子實在一點也不風景風趣,看到好吃的不能吃,看到好玩的摸不到,冇人看獲得我,存在感萬分微小,連個說話的都冇有,每天憋得將近發瘋。更糟糕的是,我總有種錯覺我還活著,大抵活久了靈魂也會產生慣性。就彷彿在外洋餬口了多年的人,剛一返國坐地鐵擠公交的時候,看到車裡空著的位置就會對著中間的人不過腦筋地脫口而出:“se?”
我做鬼的日子多少比她長些,大大小小也算是個前輩。我風雅地跟她分享了很多心得,比如現在我們有一些活著的時候冇有的牛X特長,比如穿牆啊,刹時轉移啊,另有彷彿觸感冇了彆的感官就活絡了,目力加強了,聽力更是靈敏的驚人,恨不得十米以外掉根針都能聞聲。我躺在聖爵後花圃裡午休的時候,常常就被落葉的聲音吵得睡不著。
可我曉得,已經來不及了。
我揚揚下巴:“我累了,走慢點。你先走啊。”
因為,我已經瞥見她了。
我笑:“可你現在死了,那些苦算是白吃了。”
那叫聲非常淒厲刺耳,像劍一樣刺的耳膜生疼。尾音拖得那麼長,半天還幽幽地在半空打著旋兒。聚在電影院門口的人群冇有一個捂住耳朵。他們用心腸諦視著躺在不遠處柏油馬路上的新奇屍身,神采非常寂靜厲穆。這麼溫馨的反應明顯讓她的驚駭飆到最高,她驚駭地四下張望,然後――她看到了我。
她歎了口氣:“實在也好,在這漂著太苦了。我畢業了七八年了,頭幾年隻能租地下室住,夏季跟農夫工列隊去大眾廁所洗漱。每天早上起來炒一大鍋飯,吃一半打包一半,裝在包裡當中午的午餐。夏季冇有暖氣,我買了根跳繩,每晚睡前跳一千下,身上熱乎了才氣去睡,不然底子睡不著。厥後事情經曆多了,停業知識也踏實了,不竭地跳槽到更好的公司,日子才漸漸好些。可即便如許,也底子攢不下錢來。公司初級了,人脈拓展了,應酬破鈔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