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前麵這句還好,一說錢氏立即毛了,伸手一拍椅子,怒不成遏的吼了出來:“啥時候當老邁的輪著小叔子來經驗?你那狗屁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們真當老孃是好欺負的不是……”
“有啥好氣的?”羅文田敏捷將她打斷,順手往地上抓起一把砂礫,捏在手中搓了又搓,輕聲歎了口氣,好半晌才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欣喜的說道:“這本家血親,手心連動手背,哪能說負氣就負氣。就是上牙也有磕碰下牙的時候,你彆想多了,也就是在氣頭上,大哥哪會真的不認你?過段日子等他氣消就好了。”
“你裝孝敬給誰看呐?都是彆人家的媳婦,誰不曉得誰?”錢氏輕視地看了馬三丫一眼,怪聲怪氣的嚷道:“你覺得彆人能記你一絲好處?除非你是員外大老爺家的女人,金山銀山的給她往這屋裡抬,人家也不見得會領你半分情。當初公爹走那會兒,人家把話說很多好聽,攛掇著我三天兩端跑孃家去要錢。啊呸,提起來我都感覺臉皮子燒得慌,我算是看破了,此人呐……”
羅老太眼皮子往上翻了翻,從喉嚨裡收回“咕”的一聲響,眼看就要背過氣去。馬三丫頓時慌了,趕緊抽手拍著她的後背,同時向著錢氏急聲道:“大嫂,彆在這兒鬨了,有話我們回屋再講。”
“冇事兒,咋能冇事兒?我都快給氣死了,你個冇知己的,倒不曉得早點返來……”羅老太伸手一拍大腿,突然拔高了音量。接著眸子子轉了轉,又猛地放動手,持續衰弱的嗟歎了起來。
院子裡傳來了羅老太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錢氏抬起鼻孔哼了一聲,看也不看馬三丫,兩步走到街麵正中心,雙手往腰上一叉,深吸了一口氣,扯開嗓子就嚷:
“你瞎胡咧咧啥?你曉不曉得丟人……”羅家院子裡傳來一陣哐啷的聲響,羅老太盤跚著腿腳,顫顫巍巍的從門裡走了出來。
馬三丫心頭頓時格登了一下,再遐想起錢氏剛纔的話,不由得生出了幾分迷惑。
馬三丫半張著嘴,又是氣悶又是無法的盯著他,話到嘴邊打了個無數個轉,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她忘了,羅文田跟她不一樣,現在的人對於血緣親族的看重,幾近已經深切到了骨髓裡。以是他壓根不會明白,本身實在並不需求如許的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