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馬三丫模糊約約有了些明白,莫不就是當初賣出去的羅家的磨坊?可疇前都一向好好的,這會兒如何俄然搶起了買賣?見滿桌子的人個個神采不虞,她隻好把疑問埋在心底,直到早晨回了房,才迫不及待的向羅文田問了出來。
“人家是磨坊,人手多門路廣,比價咱比不過。”羅文田轉頭盯著窗外,好半天賦歎出一句:“人走茶涼……”
羅老太哼哼兩聲,轉向羅文田焦急道:“磨坊的憑啥搶我們的門路?他們跟我們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她疇前那裡吃過如許的苦,雖說父親不疼母親不愛,但起碼物質餬口上冇有受過虐待。哪像現在,雖說她一向極力啞忍著,但一想到這類日子說不定就要過上一輩子,她就感覺非常的心慌和驚駭。
馬三丫悄悄的打量著羅文田,很久,終究忍不住輕聲開了口,摸索著問道:“你……內心怨不怨?”
“既然就我們一家,彆人好端端的如何會不要我們的豆腐?”馬三丫蹙緊了眉頭,輕聲提示道:“彆人翻開門做買賣,不會莫名其妙就去掉一道菜。冇了我們家的豆腐,他們又從甚麼處所買?”
這可不是甚麼小事,畢竟集杭鎮就這麼大,雖說四周村寨很多,但村戶人家日子大多貧寒,肯捨得費錢買豆腐吃的並未幾。光靠著挑扁擔串街走巷,一天到晚也掙不下幾個錢,彆說還要交納各種捐稅雜賦,就是掙口飯錢都成題目。
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若冇有體驗過好的餬口也就罷了,這此中龐大的落差,實在冇法叫人忽視。好幾次她夜裡做夢哭著醒過來,羅文田安撫她問她是不是做了惡夢,她都答不上來,隻能把失落和委曲十足往肚子裡咽。
羅文田愁雲滿麵的歎了口氣,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見馬三丫眼中似有惶惑之色,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改口道:“彆焦急,你也彆多想。待會兒我再去問問,有好幾家飯店的店主,都是我爹的老熟人,我去找他們說說,必定有轉圜的餘地。”
“怨啥?”羅文田安靜的扭過甚,目光順著她的臉一嚮往下移,直落到她那雙纖細的手上,便伸手悄悄握住,淡淡的笑道:“就是苦了你,三丫,跟了我,你可曾悔過?”
見她冇有揪著羅家的舊事發問,羅文田神采放鬆了很多,低頭悶悶的與她解釋。本來羅老頭當初的磨坊,雖說也做豆腐,但主如果靠乾貨,或是收糧食的季候,給彆人打米磨麵來掙錢。磨坊賣出去今後,接辦的那人許是嫌豆腐利薄,便改做了豆腐乾,也不奇怪集杭鎮小處所的利潤,而是專往縣城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