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守再度呆愣,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語聲低低顫栗,充滿了痛苦。
“記得就好。長生啊,嬤嬤要對不住你了,今後……好好地吧。”
“這個也他殺了!”
慧欣一向跪在堂中,此際也抬起淚眼婆娑的一張娟秀麵龐,朝扈嬤嬤看來:“嬤嬤……”
一團亂糟糟中,不知何時,慧欣已經咬舌他殺。
穆清抱著扈嬤嬤搖擺著站起,語聲低低:“不準你們碰嬤嬤,不準……不準……”
慧欣咬了咬唇瓣,含淚搖首:“不怪嬤嬤,若非嬤嬤,慧欣早活不下去了,不管如何慧欣都不怪。”
歸正他彙集完人證物證,彙集供詞,待人犯簽書畫押,他便可完成任務。
王城守考慮半晌,問出一句。
聽得兩人的對話,王城守一顆心垂垂落下,回身朝書記官做了一個手勢,籌算讓他歸去筆錄。
扈嬤嬤暴露一抹慈愛笑意。
不是說讓他按例子審理,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自進入公堂,這還是穆東恒的第一句發聲。
心中叫苦不迭,但麵上還得撐住。
手才抬起,便聽得數聲驚呼!
還冇等他轉回顧,一道身影已如蓄力而發的利箭普通從他身側掠過,下一刻,又一道高大身影將他猛力推開,朝頭一道身影衝去!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麼?
誰都看得出穆東恒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王城守被穆清冰冷的視野看得一滯:“案件還在審理,並未結――”
宦海中何人不知,凡是同上士族有關的案子,他們如許的民官實在並無多少主事權。
十指連心。
穆清目眥欲裂!
這裡頭便是再有甚麼內幕轉折,也尋不到他頭上。
一時候,鼻端隻覺滿滿皆是腐朽灰塵氣味。
但是已經來不及!
竟然這般擺了他一道!
站在扈嬤嬤身側的慧欣望著扈嬤嬤,眼淚滴滴無聲落下。
“站住!”
穆東恒話聲極重,最後一句,更是放緩了語聲,字字清楚!
這是要……鞭屍?
說罷這一句,扈嬤嬤轉首問王城守:“犯婦雖不能畫押,但此案另有人可畫押結案,不知犯婦可否同慧欣說幾句話?”
完整聽不見聲音,隻模糊辨出四字。
見穆清抱著人就要朝外走,王城守開口了。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這一刻,王城守乃至感覺連全部公堂都好似跟著一聲撞柱顫了一下。
血花四濺的慘烈中,穆清隻來得及接住扈嬤嬤刹時下滑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