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道：“天然是為了明哲保身。對了，兄長何時至京？”
江楓回到嘉國公府已是深夜，夜裡清算好賻儀，第二天一早往葉端明府上去。府門前搭建好了靈棚，全用白幔圍起來。府中下人披麻帶孝，四周糊門神、掛經幡、放引魂轎。早上來記唸的人未幾，府門口肩輿未幾，江楓下轎也冇人迎，隻聽下人群情“徐翰長不肯來點神主”，又是“孝絹不敷去買”、“三姨奶奶嚇得建議病要請太醫”。江楓走進院內，見誦經的和尚已經請來了，不唸佛，滿院亂串，冇人管束。倒是思卿的陪嫁侍女露初和一名半老的姨娘在靈堂前麵總提調。瞥見江楓，露初從速迎上來施禮，又嗔小廝：“好不快叫小我去門上迎客。”轉頭對江楓道：“夫人如許早就來了。”
蕭繹走出寧華殿，卻又站在殿門口，不敢拜彆。他恨不得扯開思卿非常安靜的表層看看她內心究竟在想甚麼。昂首看天上，烏雲遮了玉輪。周匝悶悶的，不曉得是那一宮的宮人又在吹笙，蕭繹叮嚀小黃門：“叫她們溫馨些，彆鬨響動。”
菱蓁輕聲道：“蜜斯已經曉得了，陛下去瞧瞧罷。”
頭七那日思卿到太液池邊去放水燈。
菱蓁想了想道：“您又不肯回府去，等著露初返來，問問她吧。”
江楓趕緊打斷：“不說這話。皇貴妃無恙，妾想……歸去看看浣畫。”
菱蓁道：“您說的是。”
菱蓁坐到思卿身邊，剔亮了燈花，問：“不回府去看看？”
思卿道：“甚麼也做不了，走一步看一步罷。但我老是狐疑……浣畫，如何會如許巧。”
思卿道：“我從冇有過父親。”
懷中的思卿一僵，蕭繹頃刻手足冰冷嚴峻到了極處。
思卿還是點頭，道：“梁園雖好，不是吾鄉。何況梁園裡大廈忽傾，不複昔日。”
蕭繹一時不曉得該說甚麼好了，隨口道：“我感覺你是不大記仇的人，如何心底裡對你父親如此之恨。”
思卿道：“有句話叫‘醫不自治’――”
“老爺出事對您老是倒黴。”
思卿點頭：“葉、何宣麻拜相後相鬥的固然短長，但論權勢都不敷以威脅陛下，陛下想動誰，雖說不上輕而易舉，卻也不是難事。但是東朝不移，何家必定不倒。”
思卿道：“去罷……替我看看……浣畫。”
思卿擺脫了蕭繹，道：“為誰節哀。我聽聞他也死了。”
“老夏，”江楓隔著肩輿喚道，“你不必說了，等公爺返來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