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醫扶起莊琂,道:“都是疇昔的事兒,疇昔的事了。現在,我們莊、白兩家,都開枝散葉幾代人了,何必提那些舊往呢。”
很久以後,白老太醫歎道:“老太太子孫繁多,我也多年未曾來走動,隻怕眼拙,認不出是誰來了。可聽聞女人說為西府分憂,想必是西府三老爺的令媛?”
隨即聽到竹兒的聲音,對老太太言說:“老太太,琂女人來了。”
說畢,老太太叫莊琂再給白老太醫叩首。
因老太太先容說白老太醫,莊琂才重視到,跟旁站著一名老者,他一身簡練衣袍,頭臉烏黑鬚發,想必,此人就是白老爺爺了。
莊琂怎聽不出話裡的意義?
這方當下,郡主和寶珠、絳珠把莊琂從地上扶起,送她去老太太床前。
她要等老爺太太們示下。
又聊說一陣子閒話,外頭的人出去報說:“受白孫少爺的診治,大爺和三爺剛纔噓噓迷迷醒了神。現在大爺又嘔出黑血,三爺也嘔了紅血,老爺和太太們說得請白老太醫移步去幫瞧瞧。”
白老太醫點點頭,歎道:“都疇昔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啊,好過一日,是一日的福分。”說著,往外頭揚起下巴臉,道:“纔剛隨我來的,那是我孫子,是我們大爺屋裡的孩子,獨根一苗。出世那會子,跟杭州西湖許家聯了親。過不很多久也要辦他的婚事了。”
老太太老淚縱橫,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大哥哥和三哥哥不好,你也跟了去。我醒過來,總尋不見你。你若不返來,我必是生你的氣。這會子,我誰的氣也不生了。”
老太太笑道:“不生了,不生了!”倉猝地改出笑容,道:“兒啊,難為你了,你要曉得的,外頭去不得,要找藥尋醫,府裡的老爺下人們去就得了。他們的腿腳輕賤,隨便的走無所謂的。你個崇高蜜斯,何必替他們繁忙?”
裡間。
因老太太行動不便,她又叮嚀莊琂道:“兒啊,你當我的眼,順道去看看,看個好歹來給我說。我隻信你的話。你也去吧!”
老太太見竹兒等丫頭還在跟旁,便對她們道:“你琂女人服侍著就行,你們也出去幫襯幫襯,需著力些纔好。”
莊琂冇有當即疇昔,而是成心偶然瞥了眾位太太、老爺。
莊琂鄰近床邊,又跪下,伸出嬌手柔指,握住老太太的手,道:“老太太。”
老太太展開眼,笑出眼淚水,大抵有很多話在口中,卻不知如何說呢。那景象,跟大限之人要交代後事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