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湖畔風燈儘亮,一道廊橋自岸側延長,直入湖心,止於絕頂一座八角攢尖琉璃亭。亭緣簷角繪有飛鳥異獸覆紅紗的燈籠高懸,本來敞亮的火燭被紅紗掩去大半光彩,與天涯月色交相輝映,將亭內灑滿旖旎薄光。
帶刀貼身衛士這才退開,不過鑒戒之色還是不褪。那燈光及得近了纔看清不過一艘蓮蓬小舫,四角撐著四盞小小燈籠,一人掌艄,四人吹打,餘下一人立在船頭。隻是燈光暗了,看不清立者為何,僅模糊可見衣衫隨湖風而動,身材高挑,風韻婀娜。
“若卿身為陛下後嬪,事事思慮陛下乃是妾之本分。”夏若卿似是未見陳朱紫眼底之意,隻作和婉迴應。
不由是心疼,太陽穴內也是漲漲的疼,彷彿有甚麼要興旺噴出,幾欲裂開普通。
賀蘭馥依言昂首,垂眸,映入眼角的隻要旁側那抹淡青身影。
生世不複相見。
“你……”陳朱紫被賀蘭馥分歧平常女子的眼神驚得一顫,不敢再多言,輕咬紅唇,跺頓腳由侍女扶著,倉促加快法度。
白素荷右手壓在左胸前,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我早慣了,談何委曲。你……日日身處其間,難怪清減至此。”賀蘭馥順著夏若卿站起,看她難受模樣,不由抬手替她輕拭眼角。
“嗚!”白素荷頭抱得更緊。
柳石蘭麵上一派天真,這番話倒是明褒暗貶,暗中已是捅了靜貴嬪一刀。靜貴嬪夏若卿卻不懼不惱,麵上仍帶慣常的和順含笑。她本日上著蜜合挑繡柳葉衣,一襲雪青文珠百水裙,站起對南詔帝屈膝施了半禮,便如一株青蓮盈盈獨立。夏若卿禮畢柔聲笑道:“陛下還請稍候,快好了。”
頭好痛!心好痛!
“朕乏了,散了吧。”南詔帝興趣被賀蘭馥身份減少很多,淡淡叮嚀下去,自是由侍衛宮娥簇擁拜彆。
賀蘭馥唇角勾起與清冰臉容不符合的和順笑容:“卿卿莫怕,此後有我在。”
卻見湖麵上亮起數盞燈光,自遠及近,點鼓之聲忽起,分歧於宮內常奏的絲竹柔樂,節拍明快,非常動聽心絃。
“還望陛下諒解若卿私行熄燈備舟之舉。陛下半夜埋首朝政,克勤於邦,妾唯望可博君上歡顏一笑以抒懷懷。賀蘭姐姐舞技冠絕天下,非妾陋姿對比,妾常思若無緣獻於陛下天眼,難道賀蘭姐姐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