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一頓,不再言語,隻抽泣著向蘇若清叩首,直到額頭都磕破流血了。他早已年老,一條命死不敷惜,事到現在已無退路,既然必定必死無疑,那他獨一能做的便是庇護好相府這幾百口人的性命以及李快意的命以及他李家這麼多年來堆集起來的名譽。
李相頓時就如遭雷劈,萬劫不複。
那李快意呢,是他地點乎的人嗎?大略是這段時候以來,和她的恩仇太多,糾葛太多吧。
蘇若清隻是垂眼看著她,不說話。
“這、這些、如何會……”李相瞪大了眼睛,眼裡寫滿的滿是絕望。
李快意回了孃家,親手籌劃李相的身後事。裝棺入殮,接管同僚的慰勞和祭奠。
李相不敢有違,隻好顫手翻開。內裡是一遝泛黃的紙,他取出最上麵的一張,那上麵的筆跡與方纔蘇若清丟得滿屋子皆是的函件上的筆跡一模一樣。
李快意的背影非常薄弱,正跪坐在蒲團上,麵前火盆裡的火略有些微小,她溫馨地往火盆裡燒著紙錢。此前不竭有人來勸她,身子骨弱,經不起這般折騰,她都聽不出來。
蘇若清近前,看了看靈堂裡的這口豪闊的金絲楠木棺,還是親手燒了一炷香,插進了香爐裡。他側身看著李快意,一會兒才道:“快意,節哀順變。”
李相健忘了驚駭,剩下的唯有絕望。他爬到蘇若清腳邊,伸手抱住了蘇若清的腳,不住地叩首告饒:“老臣知錯,老臣知錯!求皇上寬弘大量,看在老臣這麼多年勤勤奮懇的份兒上,求皇上開恩啊!老臣自知極刑難逃,求皇上饒過相府其他的人吧,另有、另有……快意早已嫁入宮中,已經不再是我李家的人了,求皇上不要遷怒於她……”
李快意撚了幾張紙錢放進火盆裡,火光映著她慘白的臉,淡淡地笑了,那笑容裡帶著濃濃的哀痛和絕望,說道:“明天我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不下百遍。皇上也隻要這句話對臣妾說麼。”
有很多事,他都隻能放在內心,本身一小我去推斷。也有很多人,都不體味他做出決定的艱钜和苦澀,那很多人不清楚事情的本相,強行給他扣上一頂帽子。
不等蘇若清答覆,李快意便急不成耐地抓住了蘇若清的衣衿,用力搖擺著他,道:“為甚麼,你奉告我為甚麼?我已經因為你一無統統了,現在又因為你家破人亡!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你甚麼啊你要這麼對我!連我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你也不放過!你的心就是鐵石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