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海望,愁得眼圈烏黑,躬身道:“令嬪娘娘有所不知,臣等眼下有兩件事難辦。一是康熙爺孝誠仁皇後故世時,正逢三藩反叛,唯恐外省各官舉哀服喪有惑觀聽,為了製止引發更大的驚駭混亂,當時降旨各省統統喪儀皆免。自此,聖祖孝昭仁皇後、孝懿仁皇後、孝恭仁皇後,先帝貢獻憲皇後的大喪,一概循例而行,從未訃告京外文武官員、軍民百姓照京師治喪。眼下皇上要天下官民舉哀服喪,臣等無先例可依,進退兩難。再一則,皇上要將皇後所乘青雀舫送回都城,本日工部隨宗人府送金棺來,測量了青雀舫的寬高,實在是進不了都城城門。船不能拆,可城牆也千萬不能拆,京畿都城的城牆拆了,會成為千古笑話,臣擔負不起。”
天子要將青雀舫送回都城的事,紅顏也傳聞了,但她冇想到青雀舫那麼大,竟進不了都城的門,可天子現在的狀況,誰去稟告這件事都冇好成果,紅顏不曉得本身能有幾斤幾兩,但這兩天,她一句話都冇對天子說過。這會子海望大人彷彿就是在遊說吳總管去處天子稟告,可吳總管如何擔負得起如許的事,他也已經累得身形蕉萃。
紅顏方纔回宮,正換上外務府送來的孝服,聽聞額駙派人來求她,說公主恐怕胎兒不保,紅顏深知若和敬再出甚麼事,天子就該瘋了。她已經好幾天冇和弘曆說半句話,但為了和敬,她不能再迴避。
弘曆的手顫抖著,抓住了紅顏的臂膀:“她冇有尋死?”
和敬不被答應隨駕登泰山,曾鬱鬱寡歡,誰知不久後就查出有了身孕,彼時卻有聖旨到,請公主隨駕南巡,和敬本欲親身將喜信奉告雙親,何如她尚未出門便已因身材不好而胎兒難保,幾位親王福晉輪番來照顧,都攔著不讓去,那裡能想到,這邊冒死保著和敬的孩子,皇後卻在德州放手人寰。
紅顏出門時,趕上愉妃前來,兩人相見免不了垂淚,愉妃也曉得和敬不好,傳聞紅顏要去麵見天子,愉妃方纔在蒼震門倉促看了一眼天子,到底是相伴二十來年的人,她提示紅顏:“宮裡的事有我有嫻貴妃在,這些日子你就陪著皇上,可千萬要陪著他,我從冇見過皇上的眼神是這模樣的。皇後孃娘……如何說走就走了,她如何能狠心丟下皇上和公主……”
“朕的女兒。”弘曆渾身緊繃,起家看了眼金棺中老婆寧靜的遺容,彷彿終究從哀思中復甦,丟下紅顏大步朝門外走,口中念著和敬的名字,很快外頭就傳來起駕的動靜,天子要親臨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