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輪子咕嚕咕嚕地響,崔有德離陳府越來越遠,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略掀了掀簾子,沉聲道:“將車從速些。”
手底下的人越來越不循分,一個個心都野了,何況陳家現在也著合用不著那麼多的人,因而斥逐的斥逐、發賣的發賣、配人的配人,一時候,竟顯出一幅曲終人散的淒冷氣象來。
陳府。
固然感覺陳府有特工,可崔有德是府裡積年的白叟了,如何看也不像個吃裡扒外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疊紙張,崔有德目光掃過,底下似是銀票,但讓他衝動不已的倒是最上麵那張。
驀地,另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不懷美意地響起來。
“有德啊,彆說了。”他歎了一口氣,“這幾日看著夫人斥逐發賣了很多下人,你跟他們不一樣,風風雨雨跟了陳家這麼多年,如本年紀大了,冇有再讓你刻苦的事理。”
那種氣度本應讓人敬而遠之,卻被白衣人懷中抱著的小娃娃將氛圍粉碎得一乾二淨。
但溫念遠看看手中拎著的差點冇在他用輕功的時候翻白眼的老男人,再看看前麵阿誰抱著某個令人生厭的小娃娃的超脫背影,差點想再給陳家來次綁架,把小兒子也給綁了。
一個誠懇巴交磕磕巴巴的聲音,約莫是耿正祥的,“我們不能換個處所麼,這裡如何著都不放心啊。”
這明顯是在分贓,並且綁匪們起了爭論。
哥哥一句話,弟弟就得拎著個臭男人。
陳洪威越看越心驚,瞠目結舌地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就見那馬車光亮正大坦開闊蕩地回了陳記馬車行。
另一個聲音罵了一句,倒是崔有德,“笨伯玩意兒,最傷害的處所纔是最安然的處所,陳家把全部錦官城翻過來,可見他們翻自家鋪子了?”
他自從那日被小地痞打了以後,許是年紀大了,落下個行動不便的弊端,走幾步路對現在這個崔大管家來講實在是千難萬難,拄著柺杖都不濟事。
馬車出了一趟城,車伕一旦有人問就說是送陳家大管家崔有德回籍養老,卻隻在城外林子裡轉了一圈,半小我都冇下去就回了城。
現在七絃問他要不要親眼去看看崔有德到底會做甚麼,說內心不癢癢完整不成能,但模糊又有些奇特地不想麵對,因而脫口而出一句如何去。
七絃早就點了懷中小孩的睡穴,剛纔的一番話小瘦子全然冇聽到。
彆說他家防衛過分虧弱城府太淺的話來,就算是貴爵將相也難保不出這類事,哪怕坐上了萬人之上那把龍椅呢,不另有句話叫“清君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