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渲豎起指尖：“我曉得莫大夫是刀子嘴豆腐心，嘴裡嫌我費事，倒是待我好著呢。”
“情義？”莫牙忍不住打斷道，“五哥真是對你有情成心的好男兒呐。”
“兩個兒子不必都死的。”程渲聲音低下，“武帝暗下密旨…兩子…留一個。幾個月後蕭采女分娩，宗子…是一個死胎…不要問我孩子是如何死的，我不曉得，也不想曉得。死嬰不祥，不能留在宮裡太久，被宮人馬上帶出宮草草埋葬，季子…算是榮幸的活了下來。”
――“五哥少年時就關照著我，從不嫌棄我是個瞎子，這份情義…”
程渲輕撫酒盞，“雙生胎如果一男一女，就是龍鳳呈祥，這是大吉；如果…雙生皆為子，就是極大的惡兆，特彆，是在皇家世族。”
程渲深吸了一口氣，“蕭采女有身六月，腹大如鼓，後宮的老嬤嬤們竊竊群情，說蕭采女這一胎竟像是懷著雙生。武帝聽到傳言，指派了太醫去瞧，脈象診出…真是雙生胎。”
“記得。”莫牙抿了口碗裡的酒水，才喝了一小口就皺起了眉頭，莫牙從未喝過酒，船上聽老爹饞酒，還覺得酒水是多麼甜美好喝，想不到竟是如許苦澀刺口，莫牙想吐出來，又怕被程渲笑話，隻能強忍著艱钜嚥下肚，把碗盅悄悄推到了一邊，“阿誰甚麼鎏龜骨算出的卦象說：誰為儲君，誰必大禍臨頭。哪個妃子不信來著，連死了兩個兒子…”
――“就是五皇子穆陵？”莫牙打岔道。
莫牙的臉上透暴露憐憫之色，“蕭采女真是不幸。那…武帝是籌算…胎死腹中？不對…五皇子，穆陵還活著…”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莫大夫有興趣聽麼？”
“冇有人和我提及過那一卦，寄父也從冇和我提起過。”程渲道，“兩位皇子前後死於非命，我模糊聽到宮裡白叟竊竊提起一些關於皇室雙生子的長遠秘聞，我也問過寄父，是不是真有白叟口中的密卦？寄父警告我：要想存活朝堂，不能辟謠，更不能傳謠。我便也冇有把密卦一說放在心上。直到蕭妃娘娘提及，我才驚覺密卦真的存在――禦誕雙子，龍骨男儘。”
夜風颳過，凝住了程渲的神采，那是一張寵辱不驚的臉，烈火灼不毀，暴風吹不皺，蜜水化不開，苦痛磨不破。
“由不得你信不信。”程渲冷冷道，“鎏龜骨的卦象無一不準，武帝信，朝堂百官信，齊國百姓信，這就夠了。”見莫牙啞口無言，程渲持續道，“不過這是皇室密卦，曉得的人並未幾，除了武帝和司天監經手的卦師，連皇室宗親應當都冇幾小我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