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有專攻,有人擅麵相手紋,有人專測字簽文,有人會蓍草占卜。這周少卿周長安最精通的,就是手裡的三枚銅錢。
――“死程渲。”莫牙怒喊了聲,“死神婆。”
――“五天。”
周長安一枚枚撿起銅錢收回袖裡,望著暗下的夜色墮入了深深的思考。
――“兩文錢去不了大理去不了匈奴,兩文錢吃不了肘子買不了衣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兩文錢,隻要兩文錢!”
程渲含笑道:“莫大夫能讓我當街算卦,必然曉得我本日這副落魄的模樣打扮毫不會讓仇家認出來,是不是?”
周長安看著女兒的背影,垂眉無法的笑了笑。聽女兒又提到修兒,這個卜卦三十載的卦師從袖子裡摸出三枚銅錢,一個一個按在身邊的茶幾上,如有所思。
慣是自傲篤定的周長安臉上溢位迷惑之色,鎏龜骨固然是齊國神物,可也隻要在看得懂的人手裡能夠排上用處,在平凡人手裡隻不過是塊一無是處的玄色骨頭。修兒已死,彆人收著它又有甚麼用處?就算是變賣,也是不值一文…
――“要攢錢還頓頓有肉?”程渲垂下睫毛幽幽道。
程渲見過不要臉的,冇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要不是這張臉看著還賞心好看,程渲早拿鞋拔子甩他幾個大耳瓜子。
――呼喊。
――“程渲。”莫牙嚥下一口,“這裡擺攤,不會趕上扔你下海的仇家吧?”
程渲咬唇抬眉,“那就,三天。”
摘星樓大火,第一卦師修兒火中喪命,鎏龜骨不翼而飛,武帝也曾讓周長安算一算鎏龜骨的下落,周長安連卜三卦,三枚銅錢竟都是直立不倒讓人冇法卜相。武帝隻當鎏龜骨是神物冇法卜算,便也冇有見怪周長安無能,差他歸去就此作罷。
“不可不可。”莫牙擺動手又退後了幾步,“我連你的眼睛都治不好,纔不去丟人現眼,如果手抖治死了人…我可不想也被人扔下海餵魚。程渲,就是你了。你可彆忘了,我的船,還被人扣在船埠,五十兩銀子…你承諾我的。”
嶽陽街上,俄然呈現了一個奇特的新攤位,擺卦攤的女子一身說不出色彩的粗布衣裳,眼盲卻神態傲氣,非常有些清貴姿勢;男人容顏俊朗,四肢健全卻啥也不乾,倚坐在女子身後的街邊,手裡拿著串老長的冰糖葫蘆,一口咬下一個吃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