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甚麼?”鬼牡丹陰惻惻的笑。玉箜篌自懷裡抖出一張銀票,含笑道,“這是雪線子那張黃金萬兩的銀票,我賭三哥一招殺不了雪線子。”鬼牡丹嘲笑,“你忒把雪線子看得太高。”玉箜篌道,“那大哥就是賭雪線子會死在這一招之下。”鬼牡丹點頭,玉箜篌笑道,“賭麼?”鬼牡丹冷冷的道,“賭!”
白花燒儘,灰燼滿天。紅顏的背後彌散出一片真氣,捲動滿天的灰燼,那片灰燼好像無形,垂垂成羽翼之態。雪線子眉頭皺起,他縱橫江湖數十年,未曾見過這類奇特的狀況。
雪線子驀地睜眼,“你――”玉箜篌掰開他的手指,將趙真的骸骨一寸一寸從他手裡拔了出來,一麵暴露和順嬌媚的淺笑,“我一貫不成全任何人。”雪線子肝火打動心血,“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玉箜篌微微一笑,“素素,把雪線子帶下去,嚴加把守。”白素車上前領命,隨即淡淡的道,“餘泣鳳把守瀆職,莫非仆人不罰?”玉箜篌柔聲道,“我自會措置,素素你多話了。”白素車沉默,將雪線子從地上抱起,退到一邊。
兩人就相隔著五尺間隔,騰空以掌力相較。這類對峙無疑是紅顏占了上風,雪線子肩頭的鮮血不住湧出,對峙半晌,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已將一件白衣染紅了一半。紅蟬娘子看在眼裡,有三用心疼,卻有七分幸災樂禍。
“潑”的一聲,血雨滿天,儘落在雪線子與白骨身上,將那一身血衣染得分外的紅、將那白骨染成血骨。衣袂蕩儘以後,雪線子抱著那副白骨,盤膝而坐,渾身的傷痕已分不清從何而來,渾身的鮮血已不知是否流儘,他雙手抱著老婆的骨骸,涓滴未曾放手,固然本身遍體鱗傷,趙真的骨骸卻仍然完整。
掘墓的女子們停動手來,那灰燼不住散落,一絲一毫都帶著熾熱的真氣,落在肌膚上皆是灼傷。雪線子落在肩上的白髮也沾上少量灰燼,髮絲微微扭曲,但他一身白衣還是整齊,連衣上繡的字都仍然素淨明朗。
一股炙熱的暴風俄然在山穀中迴旋起來,折斷的孤枝若雪在熱風中被烤得很乾,隨風扭轉,過了一會乃至一點一撲滅燒起來,烏黑的夜空當中,十數朵燃燒的白花在飛舞,景色娟秀非常。雪線子落身趙真的宅兆之上,紅顏側身負手以對,神態從方纔的蒼茫、氣憤、不安寧變得安靜。
玉箜篌俯下身來,在他背後點了幾處穴道為他止血,柔聲道,“你莫覺得,我會讓你如願而死――你覺得你燒了毒花、你放跑任清愁、你戰到力儘、你暗傷紅顏、你摟住了趙真的骸骨,我就會讓你死――如許死,未免太豪傑太快意了。”他將雪線子身上幾處血脈截住,製止他失血而死,一邊一字一字的道,“我仍然要將趙真的白骨拿去喂狗,但我會救你,給你喂些毒藥,將你弄成藥人,今後為我打天下……你想你一身武功,你威震天下,就此死了,難道很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