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儷辭仍然倒在地上,滿地是血,一身白衣暈開朵朵花似的赤色,並冇有俄然病癒或者重生。他停了下來,一向看著他,足足看了大半個時候,唐儷辭一動不動,地上的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任清愁弓上仍有箭,不知為何卻冇有射出。此時現在,不管要殺唐儷辭或是柳眼,都是易如反掌,他行事一貫也不躊躇,但此時卻冇有開弓。他實在並不是在躊躇,他隻是俄然呆住了,看著渾身是血的唐儷辭,再看著見了鬼普通的柳眼,任清愁漸漸收起了弓,搖了點頭,轉成分開。
隻要他坐在這裡看,他就會死。柳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唐儷辭,刻骨銘心的恨他、想過無數主要如何殺他、想過在他身後要如何虐待他的屍身、如何將他挫骨揚灰……但向來冇有想過隻要坐在這裡看著,便能夠看他死。
白素車目光轉動,冷哼一聲,抓起溫蕙往遠處掠去。任清愁從地上拾起長劍,凝神靜氣,擺開架式,麵對唐儷辭。
然後他纔看清唐儷辭為何俄然一頓――就在他低頭閃避的一刹時,柳眼手握一支不知從那邊折來的樹枝,一下捅進了唐儷辭的小腹!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刻,兩隻要命的短箭暴射而來,唐儷辭放開了柳眼,柳眼寂然跌坐地上,隻見唐儷辭右手衣袖揚起,向兩隻短箭捲去,但是“呲”的一聲此中一箭破袖而出,仍射柳眼!唐儷辭應變極快,往前撲倒,將柳眼壓在身下,隻聽“撲”的一聲悶響,箭入後心兩寸不足!
白素車身邊的溫蕙驀地變色,“白女人!”白素車淡淡的道,“我奉仆人之命奪綠魅珠、殺唐儷辭和柳眼,當今韋悲吟身亡,唐儷辭未死,我總不能一事無成,你說是麼?”她負手望天,“蕙姐,殺了他!”溫蕙滿身一震,“我……我不能……”白素車背背工指微挑,柳眼的蒙麵黑紗無風飄起,暴露他那可怖的麵貌,溫蕙觸目瞥見,神采慘白。白素車淡淡的問,“如此――你殺不殺?”溫蕙點頭,固然有力,卻不遊移。白素車冷冷的問,“你要方命麼?”溫蕙低聲道,“白女人你……你將我們一起殺了吧!”她站到柳眼身前,雙手將他攔住,“溫蕙不敢方命,隻敢死……”
柳眼的手上仍然握著那支他被唐儷辭挾著疾奔的時候,順手從身側的樹上折下的樹枝,鮮血順樹枝而下,濡濕滿手。唐儷辭右手撐地,神采仍很安靜,見他滿臉暴戾與驚駭交混的神情,反而微微一笑,笑意溫淡,“你――呃――”一句話未說完,他一口鮮血吐得柳眼滿頭滿臉。柳眼緊緊的握著那樹枝,臉上的暴戾高興一點一點化為驚駭,“你――你――”唐儷辭麵上始終淺笑,視線闔起,撐住半晌,終是倒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