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仙鶴在水池邊安步,夏儘秋初,草木仍舊富強,卻已模糊帶了秋色。林逋傷勢病癒,表情安靜,一人在池邊踱步。“岸幘倚輕風,柴籬秋色中。草長糰粉蝶,林暖墜青蟲。載酒為誰子,移花獨乃翁。於陵偕隱事,清尚未不異。”他隨口占了首詩,這是年初之作,本身並不見得對勁,但既然想吟,他便隨性吟一首。
“你如果縱橫江湖,未遇敵手,為甚麼要跟在柳大哥前麵想學他的音殺?”玉團兒用飯吃得不比他慢,“又在胡說了。”方平齋道,“嗯……因為碰到的都是小角色,當然未遇敵手了,像我這般行走江湖好幾年,所見所遇都是一招即殺的小角色,連不伏侍也冇看到幾件,真是練武人的哀思啊――想我從東走到西、由南走到北,中原在我腳下,日月隨行千裡,天然稱得上縱橫江湖……”玉團兒不耐煩的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愛聽,羅嗦死了。”柳眼冷眼看著那碗古怪的茶葉糊,漸漸端起碗,吃了一口白飯,玉團兒突隧道,“你不是不吃嗎?”柳眼為之氣結,端著飯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過了一陣,哼了一聲放下碗筷,他推著玉團兒給他做的輪椅,回他藥房裡去。
“你做的這是草汁還是菜糊?”飯桌之上,柳眼正冷冷的看著玉團兒,方平齋探頭一看,隻見桌上四菜一湯,此中那一碗湯色彩翠綠,一團如同菜泥普通,不知是甚麼玩意兒。林逋一看之下,喚道:“如媽,這是……”
“唉……”林逋歎了口氣,固然他偶然諷刺,但方平齋實在是滿口胡扯,冇完冇了,“本日煉藥可有進步?”方平齋嗯了一聲,“你也很體貼煉藥嘛!實在煉藥和你毫無乾係,煉成煉不成死的又不是你,有進步冇進步對你而言還不是廢話一句,以是――我就不奉告你了,走吧,用飯了。”林逋悄悄歎了口氣,“玉女人……”他欲言又止。方平齋搖扇一笑,“如何?你對那位醜惡不堪的小女人莫非存有甚麼其他用心?”林逋道,“怎會?玉女品德性良善,我當然體貼。”方平齋往前而行,“世上品性良善的人千千萬萬,你體貼得完嗎?人老是要死的,早死晚死罷了,莫非你為她擔憂她就不會死了?莫非她死過以後你就不會死了?等你變成萬年不死的老妖怪再來體貼彆人吧。”林逋淡但是笑,“方先生談吐精煉,實在與眾分歧。”方平齋竟然能說出這類有兩三分事理的話,實在讓他有些出乎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