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偏東,烏黑的密林當中,另稀有十雙眼睛悄悄的看著這場酣鬥,數十張黑漆漆的長弓、數十支黑漆漆的短箭架在林中,拉弦的手都很穩,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無聲無息的拉著,再過半晌,就是滿弦。
唐儷辭握笛淺笑,“我覺得――這個曲子你應當已經聽過,並且在這個曲子下吃過虧,是麼?”他低唇輕觸銅笛,“以鬼神雙劍的根底,不必後退十步,除非――你心有所忌,曉得這段曲子前麵……會敲出甚麼東西來,以是――你怕。”林雙雙唰的一聲將那青劍歸鞘,拭去嘴角的血跡,“呸!笑話!”他手持單劍,唰的一劍刺出,並不伏輸,但也不再給唐儷辭敲擊雙劍的機遇。唐儷辭唇觸銅笛,一聲溫和至極的笛音隨之而出,這笛音的節拍韻律和方纔他在雙劍敲擊所收回的聲音一模一樣,但不知為何真正吹奏出來倒是溫和低調,而這溫和的笛音聽在耳中,令人一口氣喘不過來,竟是壓抑至極。
此話一出,唐儷辭衣袖一背,明眸微閉,身後掠過一陣輕風,吹動他銀髮輕飄,儀態沉寂。餘泣鳳一言未畢,手中那柄黑黝黝如柺杖普通的長劍往前遞出,劍風動,唐儷辭風中輕飄的銀髮乍然斷去,這類劍勢的張狂澎湃,與狂蘭無行的八尺長劍相類,卻比之更加浩大。黑衣人輕飄飄一雙手掌已印到唐儷辭身後,方纔唐儷辭說他是“武當派的妙手”,他冇有出聲,此時這一掌輕若飄絮,公然是武當嫡傳綿掌,並且功力精深之極。林雙雙銀劍一指,森森斧正餘負人胸前,青劍似發未發,令人揣摩不透。
林雙雙雙劍突然對上唐儷辭如此微弱的反擊,銅笛敲上雙劍,雙劍劍質分歧,收回的聲音也不不異,唐儷辭連進八步,林雙雙倒是發展了十步。那似樂非樂的敲擊聲震心動肺,退了十步以後,林雙雙吵嘴帶血,淒笑一聲,“好笛!公然是好笛!三十八年來,我還未聽過這麼好的笛子!唐儷辭,這是甚麼武功?”
密林當中,唐儷辭身後紅布揚起,往前疾掠而去,冗長寬廣的紅布一揚即落,他並不轉頭,一抖手那紅布在他身上纏繞了幾圈,掩去白衣之色,渾然隱入了密林暗中當中。餘負人被他有力的手緊緊夾住,一起儘力往山頭趕去,一邊心中惶恐――他是幾時發覺林中有箭陣?又是那裡來的信心能接三人合力?他這背後倏然翻開的紅布究竟是甚麼?
那蒙麵黑衣人不答,炯炯目光自麵紗後射出,右手一提,擺了個起手式,那意義很清楚,便是他要和林雙雙一起禁止唐儷辭上山。“我見過你一次、本日是第二次,武當派的妙手。”唐儷辭道,“第三次讓我見到你,如果還不能認出你是誰,你就是真正的高超。”他銅笛遞出,“隻要你另有第三次的機遇。”此話說罷,林雙雙冷冷一笑,彷彿感覺唐儷辭正在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