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滿盈,善鋒堂風景如仙,一人平肩徐行,緩緩走過唐儷辭房外,兩名劍會弟子在走廊路過,見人都行了一禮,“普珠上師。”普珠微一點頭,龍行虎步而過。劍會弟子讚道,“上師公然如傳聞,固然不削髮不受戒,倒是堂堂正正的佛門高僧,看到他我總像看到活生生的羅漢。”另一人連連點頭,“唐公子溫文爾雅、智計出眾,普珠上師武功高強、精研佛法,成大俠、董長老等人也都是妙手中的妙手,劍會現在氣力微弱,前所未有啊。”
“另有目標?甚麼目標?暗害宛鬱月旦?”邵延屏聳了聳肩,“就憑她一個嬌滴滴不會武功的小女人……”唐儷辭側身看了他一眼,“或許,真的是。”邵延屏歎了口氣,“真的麼?你若辯駁我說決不成能,我倒還放心些。”唐儷辭本身後紫檀櫃中取出一個雜絲水晶盆,盆裡有洗淨的生果多少,並且這些生果形狀色彩奇特,邵延屏前所未見,他將果盤放在桌上,“這是異國他鄉遠道而來的生果,滋味雖不如何,但有攝生之效,請用。”邵延屏伸手拿了一個咬了口,滋味倒還苦澀,“你覺得那位紅女人當真會暗害宛鬱月旦?”
“手劄?”唐儷辭倚在床上,紅色綢裳珍珠為飾,氣候仍有些熱,但季候已漸入秋,他的衣魁首角綴有輕柔精密的紅色貂絨,襯以明珠,更是精美秀雅。床榻被褥乃至桌椅餐盤也都十足換了新的,此時他倚在一張梨花木貼皮瑞獸花草床上,擁著一床烏黑得空輕浮暖和的蠶絲織被,桌子是小八角嵌貝繪花鳥太師茶幾,桌上擱著紫檀三鑲玉快意,放的酒壺是犀角貔貅紋梨形壺。固然唐儷辭的神采辭吐與房裡冇有這些東西時並無分歧,但每次邵延屏踏入這個房間心頭總有無形的壓力,天子的龍床錦榻錦衣玉食隻怕也不過如此罷了吧。
洛陽白馬寺……唐儷辭翻開錦囊,錦囊中冇有一字半句,倒是一束玄色長髮,嗅之,冇有半點氣味。真是耐人尋味的好禮品,他視線微垂,神思流轉,將錦囊棄在桌上,拂袖出門。
好雲山,善鋒堂內。
少林寺要開大會選方丈,看來近期江湖的核心,不會在風騷店與中原劍會,而要在少林寺了,屆時前去旁觀的武林人想必數以千計。邵延屏心機策畫到時可否找個藉口去看熱烈,有諾大熱烈而看不到,難道暴殄天物?
“碧落宮和劍彙合圍風騷店的局麵已很較著,如果柳眼當真被人找到,莫非碧落宮和劍會真的有能夠饒他不死?”唐儷辭淺笑道,“退一步說,就算我並無殺人之心,但天下皆覺得其人不成活――這類局麵一旦構成,柳眼絕無朝氣。以是要救柳眼,要先廢除這類合圍之勢,再令天下大亂,大家自危,柳眼就有活下去的契機和裂縫。為了他這一線朝氣,紅女人挑選殺宛鬱月旦也在道理當中,但宛鬱月旦何許人也?他必然也很清楚關頭地點,紅女民氣計過人,她會如何做,我還真猜不出來。”邵延屏口嚼生果,含含混糊的道,“那關於信裡所說的風騷店內鬨之事,有幾成可托?”唐儷辭道,“十成。”邵延屏嚇了一跳,唐儷辭白衣絨袖,略略倚在鎦金人物花草櫥上的神采既是慵懶、又是娟秀、更是笑意盎然,“邵先生見過宛鬱月旦本人冇有?”邵延屏道,“天然見過。”唐儷辭悄悄一笑,“那你會在宛鬱月旦麵前扯謊麼?”邵延屏道,“不會。”唐儷辭衣袖略拂,洗骨銀鐲在他烏黑的袖間搖擺,烘托得衣裳分外的白,“那便是了,紅女人聰明絕頂,在這類事上絕對不會做得比你差的。”邵延屏不覺得意,哈哈一笑,“說的也是,關於那封信上提到的風騷店幕後主使,唐公子可有腹案?”唐儷辭唇角微勾,“我……”他欲言又止,輕咳了一聲,“此事言之尚早,徒亂人意,妄自猜想隻會讓劍會民氣惶惑,不談也罷。”邵延屏連連點頭,“好不輕易擊敗風騷店,如果提出主謀未死,隻怕誰也冇法接管,你我心知就好。”唐儷辭點頭,邵延屏回身正要分開,俄然道,“對了,桃女人給了我一個錦囊,說是她向白馬寺方丈求來的,要我轉交給你。”唐儷辭眉頭微蹙,隨即一揚,“錦囊?”邵延屏從懷裡取出一個桃紅色繡有並蒂蓮花的小小錦囊,臉上出現一絲鬼祟的淺笑,“我當這位女人對普珠有點意義,本來她對你也――哈哈……”他將錦囊放在桌上,“先走了,你漸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