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萋被這一通大論震得說不出話,過了會兒,她訕訕地擺了擺手:“哎,阿誰……”像是在感喟,又像是砧板上的活魚,還企圖病篤掙紮。
蘇晉隻覺從昨日到今晨,這一茬兒接著一茬兒如驚濤拍岸,撞得她太陽穴生疼,現在到了這朝夕存亡的一關,她竟奇特般沉著下來,餘光裡掃到一步步悄無聲氣退出去的晏子萋,高喝了一聲:“站住!”
劉義褚聽了這話,愣然地鬆開韁繩,蘇晉當即打馬而去,濺起一地煙塵。
蘇晉的目光落到窗外,卯時三刻,該是上值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立在堂前聽了半日牆角的一小廝探出個頭來,看了看蘇晉,又看了看晏子萋:“敢問知事大人,女人這是要去夫子廟,還是要去朱雀巷?看時候,新落第一行人馬出宮門該有好幾碗茶的工夫了。”
那頭蘇晉已叮嚀道:“阿齊,備馬車。”
蘇晉的腦仁兒刹時疼了起來,回身一看,晏子萋公然悄無聲氣地跟在身後,目光對上,還難堪地衝她笑了一下。
這怕不是有病吧?
此人是本日當差的衙役,昨兒二更天被孫印德指派去朱雀巷的,也許是被嚇著了,說得顛三倒四。
蘇晉將她請到花廳,斟了盞茶遞給她。
蘇晉一陣風似地折回堂內,取了官服往身上籠了,一麵說道:“不然呢?守在這裡坐以待斃?還是帶著十幾個衙差抓人去?怕是連夫子廟都殺不疇昔就要被打返來。”
一時又憶起她已被退親了三回,也不是冇有起因可溯。
蘇晉道:“你說。”
晏子萋瞠目結舌:“你敢――”話未說完,已有差役揹著麻繩來了,他們不知眼下此人恰是晏家大蜜斯,隻覺得是平常丫環,三下五除二就將她捆了起來。
“去太傅府!”蘇晉額上青筋一跳,怫然道。
晏子萋站起家,笑得牽強:“蘇公子曲解了,我……奴婢哪是甚麼蜜斯,不過是貼身奉養三少爺,曉得的多了些罷了。”
十年前的大難猶自振聾發聵,遑論本日?
蘇晉曉得他是為本身好。
蘇晉道:“若任你去了朱雀巷,我這腦袋也就不消在脖子上呆了。”她頓了頓,又一想這京師高低不知哪條街巷還藏著趁亂肇事的歹人,晏子萋這一去一定無恙,便從袖囊裡將晏氏玉印取出,交到晏子萋手裡,冷冷道:“拿走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