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客攤主彎著一雙眼：“哦，你就是杞州解元蘇晉。”
許元喆自謝過，再拱手一揖，回貢士所去了。
孫印德嘲笑一聲：“私事？在朝為官辰進申出，是該你辦私事的時候？”頓了一下，叮嚀道：“來人，給我拿張椅子。”
許元喆赧然道：“這一卷原是雲笙兄要為先生抄的, 可惜他隻抄到一半。明日傳臚聽封, 元喆有腿疾, 必將不能留京, 這後一半我幫雲笙兄抄了, 也算臨行前, 為他與先生儘些情意。”
這是要坐下細審了。
朱南羨清楚地記得，五年前的蘇晉，不是如許的。
彼時朱十三尚未開衙建府，還跟著朱憫達住在東宮。
蘇晉問：“你跟禮部都探聽明白了？”
話音方落，前頭門廊處已繞出三人。
蘇晉問：“為何不能與我提及？”
孫印德義正言辭道：“稟告柳大人，此人乃我府衙知事，因行事不端，躲懶曠值，私查禁案，被我罰跪於此，正待措置。”說著，對雨中嗬叱道：“蘇晉，還不拜見柳大人，張大人。”
直到他翻開朱憫達的信帖，才曉得本身是入彀了——
孫印德命衙差將蘇晉帶到退思堂外，冷聲道：“跪下。”一手接過下頭人遞來的茶，問道：“去哪兒了？”
急雨如注，澆得人看不清身宿天下。
蘇晉這才折回身子，朝門廊處看來。
蘇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昂首看了眼日影, 已是辰時過半，便道：“你先回罷。”
然後又塞給朱南羨一個信帖，說：“如許，本皇兄給你一個機遇，我這裡有個對子，三日內，你隻要能對出十句各不不異的下聯，證明你肚子裡有點墨水，本皇兄便批了你的請命書。”
朱南羨腦筋非常簡樸，他印象中的對子左不過“白日依山儘，黃河入海流”如許的，便是要對上十句，又有何難？
許元喆猶疑半晌，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 是《禦製大誥》。
蘇晉道：“大人曲解了，既然大人三令五申，晁清的案子不能查，不必查，就是借下官一千一萬個膽，下官也不敢私查的。”
彼一時，西北衛所要增派批示使，他自小尚武，上書請命前去。
這一聲微不成聞的感喟令朱南羨握住韁繩的手緊了緊，他乃至能設想蘇晉說這句話的神情——她必然很累了，倚在車壁上，怠倦地合著眼，眉宇間是消褪不去的蒼蒼漭漭。
天涯的雲糰子遮住日輝，後巷暗下來。一牆以外是貢士所後院，模糊傳來發言聲，約莫是禮部來人教傳臚的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