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一頭紮進處所內,落個耳根清淨。
劉義褚藉機勸道:“孫大人,眼下已近未時,府尹大人約莫是快回衙門了,他若得知蘇晉這廝的罪過,必然還要再審一次,您連著數日在外頭辦案,不如先歇上一歇,您覺得呢?”
天涯的雲糰子遮住日輝,後巷暗下來。一牆以外是貢士所後院,模糊傳來發言聲,約莫是禮部來人教傳臚的端方了。
攤主是位白淨墨客,蘇晉本要賠他銀子,他卻振振有辭道:“這一地書畫乃鄙人三日心血,金銀易求,心血難買。”
蘇晉不堪其煩,到了貢士所,與武衛打個揖,說:“背麵有個江湖騙子,度量一捆書畫,專行強買強賣之事,你們若瞧見,直接攆走費事。”
孫印德叩首稱是,站起家,又去瞧柳朝明的神采。
這處貢士所是五年前為趕考的仕子所建,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意義。
孔雀補子搶先一瘸一拐地走來,笑盈盈叫了朱憫達一聲:“姐夫。”
蘇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昂首看了眼日影,已是辰時過半,便道:“你先回罷。”
蘇晉問:“你跟禮部都探聽明白了?”
晁清原該與她同科,可惜那年春闈後,他父親去世,他回籍丁憂三年,本年重新科考,那裡知又出了事。
柳朝明卻不讓步:“敢問殿下,蘇晉所犯何事?”
此人不是旁人,恰是前一陣兒因進言“南北之差約莫曲解”,被他爹打折了腿的戶部侍郎沈奚。
孫印德昂首往天上瞧了一眼,教唆小廝將椅子安在廡簷下,一邊飲茶一邊道:“你覺得本大人不知,你能有甚麼私事?八成是尋到門路,去查你那位故舊的案子了吧。”
然後看向空茫處,連語氣也是沉著矜持的:“下官蘇晉,拜見柳大人,拜見張大人。”
孫印德不悅道:“回便回了,嚷嚷甚麼?”
可晏子萋是太傅府令媛, 若在貢士所留下玉印當真是她, 又怎會跟煙花水坊之地扯上乾係呢?
到了晌午,日頭像被拔了刺的蝟,毒芒全都收起來,輕飄飄掛到雲背麵去了。
孫印德義正言辭道:“稟告柳大人,此人乃我府衙知事,因行事不端,躲懶曠值,私查禁案,被我罰跪於此,正待措置。”說著,對雨中嗬叱道:“蘇晉,還不拜見柳大人,張大人。”
孫印德翻了翻茶蓋,慢條斯理道:“本官問的是本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