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夠了嗎?”正這時,端坐上首的柳朝明沉聲道。
目睹著晏子言拾起策論的指尖模糊顫栗,蘇晉撐在地上的手指微微屈著彷彿要扣穿空中,朱南羨很有所悟地想,哦,題目約莫是出在這張被火舌捲了一角的紙上吧。
蘇晉內心頭窩火,這都甚麼亂七八糟的?不是你自任暄處取了策論本來上遞刑部,這才招來的都察院麼?
柳朝明問晏子言:“十七殿下當日呈給翰林的策論,傳聞太子殿下已讓掌院轉到了詹事府?”
會試的好文章,的確多數出自南邊仕子之手。
蘇晉與晏子言互看了一眼,均把已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太病院的醫正來驗過,白日裡送給蘇晉的那碗藥確切是有毒的,裡頭放了烏頭堿,隻要吃下一勺,必死無疑。
堂內鴉雀無聲,晏子言額頭刹時排泄精密的汗。
倘如果晏子言將策論本來呈給刑部,那麼沈拓怎會猜不出這案子的另一頭是十七殿下?
頓了頓,微微揚起下頜,又緩了些聲氣道:“當然了,你的所作所為,也並無毛病本官打心底討厭你,本官慣欠不得情麵,你看好了,本官隻幫你這一回,不為其他,為你當日棄取判定地護了舍妹安危。”
言罷,晏子言大步流星地走到廳堂西角,先開燈罩,將手裡頭的策論往火上燒去。
他這一番話說得刻薄刻薄,但往細裡一想,倒是參破此中事理。
晏子言應了聲“服從”,起家去拾策論時,臉上赤色已退儘了。
那裡來的好幾樁案子?
晏子言斜著又瞧蘇晉一眼,感覺此人雖看上去清雅內斂,冇成想竟有個殺伐果斷的本性。仕子肇事當日,若不是蘇晉命人將晏子萋綁了送回府,也不知他阿誰不知天高地厚的mm能闖出甚麼禍來。
晏子言揣測一番,自發得悟出柳朝明的言中意,因而道:“遵循禦史大人的說法,這等罪名,便不是死,也要落個撤職放逐吧?”
正這時,也不知是否是天意,堂門俄然被推開,帶起的一陣風將拿寫著策論的紙吹拂在地,方纔從紙角燃起的一絲星火倏爾滅了。
也是,的確該燒。朱南羨想。
晏子言聽出蘇晉話裡有話,嘲笑道:“依本官看,是你上趕著往案子上撞吧?”
她實在是太累了,帶著紛繁心境入眠,竟也幾近一夜無夢。
蘇晉冇留意他提起這個,愣了一愣,才道:“養了數日,已好些了。”又續道:“刑部傳話,好幾樁案子懸而未決,下官不敢擔擱,才趕著早進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