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又笑了笑：“不賜我死麼？”
這纔是真正的柳朝明。蘇晉感覺好笑, 歎本身初見他時，還在想人間有此君子如玉，亙古未見。
殿上的人驀地回過身來, 一身玄衣冠冕，襯出他眉眼間淩厲, 森冷的殺伐之氣。
劉義褚萬年穩定地捧了盞茶，“咳”了兩聲，非常端莊的模樣：“蘇知事，我們衙門上值，可不興帶家眷的。”
蘇晉的目光落到窗外，卯時三刻，該是上值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但是蘇晉對這因果不感興趣，外頭天已亮透了，她將晏子萋撂在花廳，回身往當值的前堂走去，擺佈晏氏玉印還在她袖囊裡揣著，遲早能叫晏子萋開口。
“是麼？你是晏三公子甚麼人，連他身上揣冇揣著官印都曉得？”蘇晉又問，一頓，合手打了個揖，安靜地喚了聲：“晏大蜜斯。”
晏子萋道：“本日狀元遊街，你帶我去瞧一眼。”
晏子萋恐怕蘇晉將她的身份流暴露來，活學活用地施了個禮，輕聲道：“稟大人，大人曲解了，奴婢乃太傅府三公子的丫環，眼下是來找蘇大人取一我家公子的信物。”頓了一頓，心生一計，說道，“公子還叮嚀奴婢，取了信物，要馬不斷蹄地將信物交給長平小侯爺，就是禮部的任郎中大人，傳聞眼下正帶著新落第的狀元遊街呢。”
“混賬東西！”不等他說完，劉義褚一拳砸在門柱上，也顧不上誰官大誰官小，轉頭看著蘇晉，問道：“你來講，該如何辦？”
一名年老的內侍為柳朝明撐起傘，歎了一聲：“大人這又是何必？”他見慣宮中存亡情麵，曉得這旋渦中人，不用心軟半分，因為退一步便萬劫不複。
晏子萋瞠目結舌：“你敢――”話未說完，已有差役揹著麻繩來了，他們不知眼下此人恰是晏家大蜜斯，隻覺得是平常丫環，三下五除二就將她捆了起來。
殿上的龍涎香沾了雪意, 凝成霧氣，叫柳朝明看不清殿下跪著的人。
囚車碾過雪道，很快便冇了蹤跡。
蘇晉聽了個大抵。
晏子萋被這一通大論震得說不出話，過了會兒，她訕訕地擺了擺手：“哎，阿誰……”像是在感喟，又像是砧板上的活魚，還企圖病篤掙紮。
晏子萋卻冇個閨閣女子的模樣，一起來四周張望，約莫未曾受教過“禮節居潔，耳無塗聽，目天真視”。
蘇晉又問阿齊：“馬車備好了嗎？把她送去太傅府。”
“你不是問，為何不賜你死麼？”柳朝明道，“如朱南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