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的內心像堵了一塊巨石,唇邊卻牽起一枚淡笑:“這如何好,等元喆出來,可要怪我這個做兄長的接待不周了。”說著,拿過老嫗手裡的行囊道,“阿婆便在我衙門的處所歇腳,我這幾日剛好有事件纏身,若能進宮,說不定還能幫您催催元喆。”

老嫗眉間一喜,道:“行行,蘇大人您真是好人。”又細心看了眼蘇晉的腳,說道,“大人您的腳比元喆小一些,他的您怕是穿不了,草民重新給您納一雙好的。”

到了晌午,日頭像被拔了刺的蝟,毒芒全都收起來,輕飄飄掛到雲背麵去了。

蘇晉趕緊扶住她,道:“阿婆不必多禮。”想了一想,又垂眸道,“阿婆,元喆一向視我為兄,他的阿婆便是我的阿婆,您還是叫我的字,喚一聲時雨罷。”

他略一思考,冇答周萍的話,也跟著蘇晉進了偏堂。

柳朝明一邊翻看卷宗,一邊聽錢三兒稟報清查蘇晉當日被下毒的成果,麵無神采道:“這麼說,除了一點蛛絲馬跡,你這兩日甚麼都冇查到?”

朱南羨看著她,俄然抓住她的手,將一塊冰冷的物事放入她手心。

天涯的雲糰子遮住日輝,後巷暗下來。一牆以外是貢士所後院,模糊傳來發言聲,約莫是禮部來人教傳臚的端方了。

朱南羨一時不風俗有人如此隨便跟他搭話,在內心拿捏了一陣校尉的身份,這才道:“哦,周兄弟, 這是為何?”

倒是朱南羨被這番話說得好不難堪,隻好慎重其事地代答:“嗯,已記著了。”

蘇晉微一猶疑,道:“他殺。”又添了一句:“咬舌他殺。”

柳朝明自案宗裡抬起眼。

“柳大人,十三殿下當日既然肯跳雲集河救蘇知事,按說他該當也是對這案子非常上心的,莫非不該當也查一查麼?可您猜如何著,他不但冇緊著清查這樁事,反而卻打發走了兩個承天門保衛,下官去問,竟然剛好是當日跟著他跳河的兩個,您說怪不怪?”

晁清原該與她同科,可惜那年春闈後,他父親去世,他回籍丁憂三年,本年重新科考,那裡知又出了事。

劉義褚點了一下頭,一邊將朱南羨往府裡引了,一邊問蘇晉:“你在宮裡,可有探聽到元喆的動靜?”

可這火光隻一瞬便燃燒了,蘇晉移開目光,點頭道:“與殿下無關,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蘇晉咬了咬唇,斬釘截鐵地說:“臨時不提。”邁步跨進了偏堂內。

三人並行著出了宮,籌措了馬車往京師衙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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