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笑道:“你文章太好,就這麼交給殿下,他也不能用的。我稍後會於取辭措字上做些竄改,你放心,毫不讓翰林那老幾個瞧出端倪。”
任暄細心將密帖收了,想了想問:“你甘冒此風險,但是在京師衙門呆不住了?我在吏部有熟人,說是詹事府錄事有個缺,雖隻是九品,好歹在東宮部下做事,比起京師衙門麵子很多,你可成心?”
任暄道:“阿禮病了,就隨便帶了另一個,也巧,昨日就是差他去貢士所上探聽的。”
中午門前,車馬止行。又因宮中為消弭火患,禁了諸臣燈火,隻要二品以上大員可乘轎提燈而入。
任暄心道不好,隻盼著菩薩的肩輿能隔開全天下,甚麼動靜都聽不見纔好。恰好菩薩就在他跟前落了轎,轎前的掌燈陪侍還和和藹氣地號召:“小侯爺早,少詹事大人早。”
蘇晉上前打了一個揖:“小人賈蘇,拜見少詹事大人。”
任暄非常謙恭:“安然哥子談笑了,少詹事不過是瞧著我換了個麵熟的陪侍,隨便問了幾句。”言罷還給晏子言使了個眼色,意義是大事化小。
任暄笑道:“如果思疑你,我還來問你做甚麼?通風報信麼?”
晏子言抖了抖袖袍,覺得在聽笑話:“一群莽夫信口開河,晏家玉印乃晏氏身份意味,本官向來珍惜如命,毫不過帶身側,如何能落入彆人之手?”
蘇晉應道:“彼時在翰林院隻顧修書撰文,與人交友甚少,且隻要戔戔數月,當不會有人認出下官。”
任暄道:“這就好,你是不曉得新上任的左都禦史柳大人,治紀甚嚴,若叫人瞧出端倪,發明我與賢弟法紀不振,就不好清算了。”
任暄扭頭盯著他的背影,等人走遠了纔對蘇晉道:“晏子言這小我,脾氣雖壞點,但為人還算敢作敢當,我看他方纔的反應,委實不像去過貢士所,可你手裡這枚玉印清楚又是真的。”
五更不到,金水橋畔寥寥站了數人,都在等掌燈內侍前來引他們入宮。
蘇晉到了侯府遞上名帖,府外武衛驗過,稱小侯爺上值未還,煩請且先候著。
那裡知晏子言不吃這一套,涼涼道:“麵熟?我看是麵善得很。”他往前兩步,劈麵站到蘇晉跟前,“我已記起你是誰了,景元十八年的進士,蘇晉蘇時雨但是?”
晏子言“哼”了一聲:“胡說八道。”又眯著眼問:“小侯爺拿這話來問我是甚麼意義?狐疑我將人劫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