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暄思及此,心中生出些恭敬之意,言語上也親厚幾分:“不瞞蘇賢弟,為兄因一樁私事,實在不便領賢弟去太傅府拜訪。不如如許,明日一早,你扮作陪侍與為兄一同進宮。晏子言每日五更必從金水橋畔過,為兄幫你攔下他,你也好問個明白。”
晏子言冇有接話,高低打量著她,一時冇移開眼去,蘇晉又道:“少詹事大人恐怕是朱紫多忘事,但貢士所的武衛並非空口無憑,他們說少詹事去過,是有一枚晏家玉印為證的。”
金水橋另一頭照來一星亮光,眾朝臣本來湊在一處瞧熱烈,被這亮光晃了眼,俱作鳥獸散。
任暄上前酬酢一二,將話頭引到殿試,就道:“昨日查對貢士名錄,本該有八十九名,冇成想失落了一個,去衙門一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禮部這頭要對付差事,報的是家急返鄉,但你也曉得羅尚書愛究細兒的性子,轉頭怕他問起,又差下頭行走去貢士所探聽了探聽,可巧了,那處武衛說這貢士失落前,你去過一趟。”
蘇晉道:“是,我也狐疑這個。”
楊知畏剛扒著府衙的門探出個頭,腿肚子一顫抖,獨自又跪在門檻上了——
晏子言“哼”了一聲:“胡說八道。”又眯著眼問:“小侯爺拿這話來問我是甚麼意義?狐疑我將人劫走的?”
夤夜隻得一星燈火,映在柳朝明眸深處,悄悄一晃,如靜水微瀾。
任暄道:“阿禮病了,就隨便帶了另一個,也巧,昨日就是差他去貢士所上探聽的。”
蘇晉愣了一愣,眼看皇城已近在跟前,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態勢:“哦,倒未曾傳聞過此人。”
任暄五年前就讀過蘇晉的文章,彼時她方入翰林,一手策論清放潔淨, 頗具名氣。
晏子言抖了抖袖袍,覺得在聽笑話:“一群莽夫信口開河,晏家玉印乃晏氏身份意味,本官向來珍惜如命,毫不過帶身側,如何能落入彆人之手?”
天絕頂隻要月色,羊脂玉所製的印章瑩潤生輝,晏子言的神采瞬時變了,伸手就要奪玉印,蘇晉卻先他一步收回擊,淡淡道:“看模樣卻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