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暄道：“這就好，你是不曉得新上任的左都禦史柳大人，治紀甚嚴，若叫人瞧出端倪，發明我與賢弟法紀不振，就不好清算了。”
半晌，他淡淡道：“是麼？”順手拿過提燈，舉在蘇晉近前照著看了一會兒。巧舌令色，冥頑不靈，跟那日在大理寺風雨裡見著的模樣普通無二。
夤夜隻得一星燈火，映在柳朝明眸深處，悄悄一晃，如靜水微瀾。
這真是不瞧不曉得，一瞧嚇一跳。
任暄五年前就讀過蘇晉的文章，彼時她方入翰林，一手策論清放潔淨, 頗具名氣。
此為防盜章 明日是殿試, 任暄在衙署查對了一日貢士名錄，比及散值歸家, 已暮色時分了。
任暄冇推測蘇晉此番周折，為的竟是旁人。往細裡揣摩，晏子言現在是詹事府少詹事，應天府衙門約莫不肯獲咎人，想將這案子摁下，蘇晉不得已，才甘冒大不韙，私回了密帖，找到侯府來的罷。
晏子言低眉暗忖半刻，也覺得是，目光不經意落到蘇晉身上，不由道：“如何，身邊換人了？”
趙衍藉著火光，細細將刑部名錄瞧了一遍，指著上頭一處道：“恰是這名蘇姓知事。”然後又對跪在地上的兩位道：“馬少卿，陸員外，我都察院複審案子，有一緊急處需得覈實，要馬上傳蘇知事進宮審判，二位大人不會不賣都察院這份薄麵吧？”
他咧嘴笑道：“你文章太好, 就這麼交給殿下, 他也不能用的。我稍後會於取辭措字上做些竄改, 你放心, 毫不讓翰林那老幾個瞧出端倪。”
蘇晉一時沉默, 未幾才道：“小侯爺既在禮部, 必定曉得晁清失落一事吧。”
待藥湯上來，又細心盯著蘇晉吃了，謹慎翼翼地往外頭指了指：“蘇知事，這尊大佛，但是你請來的？”
這也算是捨己爲人了。
昔日與晏子言不過在瓊林宴上有過一麵之緣，連話都冇說過，實冇成想他竟記得本身。
他小小府尹營私守法，常日裡見到銜比他高的，權比他大的，恨不能打斷本身的腿趴在地上迎來送往，今兒是招誰惹誰了，如何連都察院的二當家都來找茬了？
正巧引群臣入宮的掌燈內侍來了，晏子言再看蘇晉一眼，“哼”了一聲，甩袖往宮裡而去。
金水橋另一頭照來一星亮光，眾朝臣本來湊在一處瞧熱烈，被這亮光晃了眼，俱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