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香看著這一幕,不知如何,莫名想起多年前,朱麟有一回誤食了棗花餅,中毒昏睡在宮前殿,好不輕易醒來,她要把他抱去見沈婧,走在路上,俄然瞧見一枝梅開得極好,花色灼灼,即便在雪夜裡也豔得驚人。
梳香有些記不大清了。
蘇晉似想起甚麼,探手至脖間,扯出一根紅繩,紅繩另一頭繫著一枚玉,玉上鏤空刻了個“雨”字。
但是,這也意味著他此時現在,就要與阿雨彆離。
梳香早便曉得沈奚來了,何如趕車的是旁人,為不曝露身份,不敢掀簾相認,現在總算得見,拉著雲熙疾步上前,泣聲呼道:“少爺――”
這是當年朱南羨以命換命前,讓覃照林帶回給她的。
申時已過大半,山裡入夜得早,雲端鑲上金,透過樹隙灑下,像濾去一層銳色,漫山遍野的霞光。
梳香記得,那枝梅是本身親手為他摘下的。
沈奚又看向雲熙:“麟兒,過來。”
拜彆期近,梳香看著已安然長大的雲熙跪在朱南羨與沈奚身前,恍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東宮,連滿山霞色也和順。
沈奚將她扶起,溫聲道:“我聽十三說你受傷了,這麼馳驅,莫要忘了用藥。”
麟兒得了梅花,高興極了,一向衝著她笑。
可他這話說完,朱南羨卻冇出聲。
她本覺得他會將這梅花留給本身,誰知到了宮前殿,才兩歲的小皇孫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婧跟前,當真地折下梅花,一瓣贈給沈婧,一瓣贈給朱憫達,一瓣贈給沈奚,一瓣贈給朱南羨,最後一瓣,贈給他的奶孃。
好不輕易相逢,連個像樣的結婚禮都未曾予她,現在竟又要天各一方,下一回再相見更待何時?
朱南羨將玉往手中緊緊一握,不再遊移,當即掀了簾道:“泊車。”
沈奚道:“我也以為這是最好的體例,統統人都能活下來不提,追兵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十三身上,麟兒與梳香也會更安然,等追兵認識到前後因果,趕返來封閉蜀地時,十三已在去往西北的路上了。”
他們的馬車一停,前頭開道的,背麵跟著的,全都跟著停了下來。
他生於榮貴,善於磨難,自小求生求存,雙肩便有重負,沈奚從未將他當作一個孩子看,立即將統統的打算通盤相告。
雲熙微一點頭,鬆開梳香的手,來到沈奚身邊。
沈奚道:“我與十三回到錦州府後,先去四川行都司,行都司下,都批示使田宥,曾於左謙麾下任職,對他忠心耿耿。待時雨拖足大半日,追兵發明十三不見,頭一個反應,定是派人去追,可朱昱深的三十萬雄師是要用來建立西南總都司的,不得離川,以是彆的派去的追兵,必然是從四川行都司的人,屆時,我們可托田宥,令十三混跡在這新的一群追兵中,打著追回‘晉安帝’的名號,分開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