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聽了一陣兒,打斷道:“行了。”將名冊合上,定睛看著蘇晉,悠悠道了句:“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言罷,將茶碗蓋蓋上,與趙衍站起家。
江主事覺得死光臨頭,背躬得像隻老山參,但是聽蘇晉越背越匪夷所思,不由漸漸直起腰,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姓名,籍貫,家中行幾,祖上謀生,為官為商,擢遷貶謫,無一不對,彷彿這名冊當真是她撰寫的普通。
驟雨已止,承天門角樓上的鐵馬鏽了,風吹過,鈴音也是古啞的,趙衍就勢朝身後望了一眼,壓著嗓子道:“這就是蘇晉。”
蘇晉謝過,見他懷裡冊子暴露一角, 不由問:“我記得禮部的文書是鑲碧青雲紋的, 這個如何不一樣?”
柳朝明冷聲寒氣:“還賴著不走?是等著本官命巡查禦史將你攆出宮嗎?”
蘇晉不曉得長此以往是荒腔走板越行越遠,還是能在寂無火食之處另辟門路。
說話間已至承天門,都察院小吏牽著馬車候在門外,蘇晉快走幾步道:“柳大人。”雙手將傘舉至平眉,慎重道:“下官謝大人借傘之恩。”
柳朝明道:“懶得看,你背出來本官聽著。”
蘇晉道:“如何?”
上了馬車,想起趙衍方纔的話,又道:“聽你的意義,曾另有人問翰林討過蘇晉?”
江主事點頭稱是,想了想,隨即惶恐說:“豈敢豈敢。”
三人還式微座,都察院的柳大人也到了,身後還跟著都察院二當家的,副都禦史趙衍趙大人。
趙衍道:“我也是厥後聽錢三兒說的,蘇晉被打發去鬆山縣後,十三殿下詰問過他的下落,知其遭受,還跟吏部鬨過一回,嚇得曾友諒那貉子覺得捅了甚麼不得了的簍子,則差冇把官辭了,所幸朱十三以後隨軍去了西北衛所,這事纔不了了之。”
出宮的道兒隻一條,柳朝明與趙衍在前頭走,蘇晉在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們躲在廊簷下說話,遠天一道驚雷忽作,豆大的水滴子打下來,簷下一處地兒瞬時濕了。
阿禮心道這回是不利大發了,他先頭跟蘇晉碎話,把名冊給她就冇拿返來。
蘇晉一時躑躅,鬨不明白柳朝明意欲何為。又揣摩著對這麼個莫測難料的人物,當如何伸謝,才顯得麵子且樸拙。
眼下被趕鴨子上架,被迫認了大使的身份。
這日是殿試,禮部的人去了奉天殿,獨留一個司禮法的主事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