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刺的風灌入耳，如利刃普通割向臉頰，蘇晉踩著雪，儘管跌跌撞撞地往明華宮的方向奔去。
胸腔彷彿被甚麼梗住了，蘇晉喘不上氣，隻得收回一聲又一聲悲鳴。
因而她隻好悄悄地點一下頭, 謹慎翼翼地涉雪而行。
半晌，餘主事的聲音隔著方桌傳來。
兩名離得近的親軍衛舉起長矛，以矛身做棍，朝蘇晉的腿彎打去。
蘇晉垂下眸，漸漸地將顫抖的指尖收進袖籠子裡，答道：“剛醒，感覺……冷。”
昨日太病院的掌院使還叮嚀，蘇大人雖關在牢裡，畢竟不是平常犯人，她身子弱，要細心折侍，不能叫她受寒染疾。
漸漸走到桌前，看了眼敞開的牢門――方纔餘主事走得倉猝，冇鎖上。
餘主事與醫正無法，又怕蘇晉醒來後有叮嚀，不敢走遠了，隻好先將擱在食盒裡的炊事與藥湯一樣一樣取出來，等候會兒再喚蘇大人。
刑部大牢甬道深長，每隔一段都有看管的獄卒，蘇晉儘管埋頭快步往前走，凡是有人敢伸手攔她，無不被她揮臂擋開，厲喝一聲：“滾。”
斯須，數名親軍衛自奉天門魚貫而出。
特彆在這乾坤變天的風雪夜裡，不傾訴一句的確要悶出病來。
餘主事與林醫正對視一眼，舉著燭台走近些許：“蘇大人，您――是何時醒的？”
可如許的悲鳴亦不能減緩這噬心噬骨之痛。
“是，下官這就命人斟壺熱茶來。”
心中空蕩蕩一片荒涼，甚麼都不敢想，亦冇法去想。
彷彿發覺到有人來了，她唇角一開一合，斷斷續續地像在說甚麼。
跟在近旁的是禮部的羅鬆堂，浸淫朝堂數十年，何曾見過一身傲骨的蘇尚書如此卑顏屈膝。
柳朝明半跪下身，漸漸伸脫手，想要扶她。
牢房暗淡，燭火又被他二人遮去大半光，臥榻陷在暗影裡，饒是如此，仍然能辨出蘇晉整小我都在微微發顫。
跟在近旁的侍衛立時應道：“是！”
夜風砭骨，雙頰冰冷得要結霜。
深痛之間隻感覺悔，悔本身昨日為何等閒放棄，好歹認清阿誰罩著黑袍的身影究竟是不是他。
下了榻，雙腳在落在空中微一顫，幾乎站不穩，所幸因她手足有凍傷，枷鎖早已卸去了。
她踏著雪，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俄然來了一陣風, 翻開他的兜帽。
牢房桌上的茶早已涼了。
藥是剛煎好的，從食盒裡取出來，氤氳的藥霧鋪灑人一臉，他二人背對著臥榻，都冇瞧見蘇晉聽到他們的話後，驀地展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