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又道:“下官多謝柳大人。”
是任暄的陪侍,阿禮哥子來了:“今早侯爺與先生走得急,連備存的貢士名冊也忘帶了,我給送來,又想或要打雨點子,就將先生的傘也一併帶著。”將手裡油紙傘遞給蘇晉,一麵朝四下望瞭望:“公然叫我猜中了,暮春這天是說變就變。”
他本還可惜,覺得五年的挫敗與磨難,已將此子身上的鋒芒洗儘了。
柳朝明道:“迷得連南北都分不清麼?”
這日是殿試,禮部的人去了奉天殿,獨留一個司禮法的主事執勤。
蘇晉道:“如何?”
柳朝明冇言語。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冷喝。
江主事點頭稱是,想了想,隨即惶恐說:“豈敢豈敢。”
沈拓當即一拍案,端出一副要攆人的架式:“還愣著做甚麼,我刑部的地板跪起來格外舒暢些麼?”
柳朝明沉默著盯了她半晌,感覺老禦史縱有伯樂之慧,不免一葉障目,隻看到蘇晉的斑斕才情,卻不見此人的巧舌令色起來實在可愛,一時也不想跟她廢話,鄙吝地說了兩個字:“跟著。”
蘇晉本是俯跪在地的,聽了這話,不由漸漸直起家子,一臉猜疑地將沈拓望著。
柳大人的鐵腕手腕小侯爺可冇少跟他嘮叨,眼下若叫他抓個現行,發明本身將禮部的文書交給外人,打死他事小,扳連小侯爺可不成的。
沈拓正核閱仕子肇事的涉事衙門與職員名錄,外頭有人通報說京師衙門的蘇知事來了,沈拓筆頭行動一頓,掀眼皮看柳朝明一眼,回了句:“請吧。”
鎏金似的斜暉澆在她身上,淬出令民氣服的光,刀鋒履地之聲彷彿劃在錚錚傲骨之上。
說著,也不等蘇晉客氣, 風風火火地走了。
江主事翻開名帖,一看不過是應天府戔戔從八品知事,挺直了腰淡淡道:“哦,那就一起進裡頭來罷。”
阿禮雙眼一閉,心想完了,江主事也傻了眼,心中也覺著約莫玩完了。
柳朝明有個“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性子,在這一任七卿(注1)當中,雖非常年青,內心頭卻像裝了個千斤墜,這也是老禦史致仕後,保舉他做左都禦史的啟事。
柳朝明一時沉默,蘇晉中進士時,他不在京師,厥後關於她的各種,也不過道聽途說。反是那日在風雨裡初見著,倒並未曾有傳聞中的絕世風華。
沈拓“嘿”著笑了一聲:“如何記不得?那幾年提起朝廷後生, 老禦史無時無刻不在誇你, 說你安閒有度又殺伐果斷, 唯獨這一樁辦得不敷利索,氣得禦史他白叟家幾日咽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