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人穿一身牙白衫子，聽到這一問，目色中一絲惶恐一閃而過，咬牙道：“給我宰了他！”
四十年前，景元帝自淮西起勢，曾一度求賢若渴。厥後他部下人才濟濟，再佐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之計（注），終究介入江山。
蘇晉上前一步將校尉扶起，撿重點問道：“你方纔說找人，可另有甚麼人陷在人群裡頭？”
也是代她的祖父，為闊彆多年的故交上一炷香。
蘇晉跌跌撞撞地站起家，眼神血意森森，就像個逃亡徒：“不是說要宰了我嗎？要麼上，要麼滾，不然誰再往前一步，本官就砍了誰！”
柳朝明站在背光處，對蘇晉道：“老禦史平生，曾十二回入獄，無數次遇險。景元五年，他去湖廣巡案，本地官匪勾搭，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以手擋刀，被斬冇了右手五指，他冇有退；景元八年，聖上猜忌平北大將軍有謀反之心，他冒死勸諫，被當作翅膀關入詔獄三年，受儘折磨，他冇有退；景元十一年，聖上廢相，以謀逆罪連累萬餘人，他自詔獄一出便進言切諫，聖上一怒之下要殺之，他仍然未改初誌。”
火線的人揹著他們圍成一個半圓，隔著人隙，模糊能見靠牆半臥不知存亡的許元喆。
覃照林看他這副模樣，的確匪夷所思：“如何，莫非這蘇知事另有甚麼來頭不成？”
江主事四下望瞭望，問：“那他現在人呢？”
一時候，眾將士得令，齊身膜拜，山呼海嘯道：“拜見十三殿下！”
左謙抬手將他二人虛虛一扶，也不出聲，反是回身號令道：“眾將士聽令！佈陣！”
柳朝明看著她，俄然歎了一口氣：“你傳聞過謝相麼？”
左謙單膝跪地，高呼道：“拜見十三殿下！”
蘇晉割下一截袖擺，將刀柄纏在手腕上，對愣然盯著本身的覃照林道：“你認得人麼，你就去撈人？”然後她握緊刀柄，頭也不回地朝亂如潮的人群走去，拋下一句：“你留下，我去。”
“你懂個棒棰！”覃照林呔道：“把人都教唆走了，誰他孃的給老子撈人去？誰他孃的給老子抓肇事的去？！”
覃照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蘇時雨，你為晁清一案百折不撓，令本官彷彿看到老禦史昔日之勇。你可知那一年禦史他受過杖刑後，雙腿本另有救，但他傳聞謝相獨一的孫女在這場災害中不知所蹤，竟為了故交的遺脈西去川蜀之地尋覓，這才遲誤了醫治，令雙腿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