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事又道:“敢問批示使,早時但是京師衙門的蘇知事來過了?”
覃照林怔怔地看著蘇晉的背影,從牙縫裡崩出句話來:“大爺的,見過找死的,冇見過這麼能找死的!”轉頭叮嚀校尉:“還不找兩人跟上?”
視野中一片恍惚的赤色,恍忽間,蘇晉竟想起了一些不相乾的,刑部不是要送個死囚讓她殺一儆百麼?現在她無師自通,死囚人呢?
火線的人揹著他們圍成一個半圓,隔著人隙,模糊能見靠牆半臥不知存亡的許元喆。
“返來!”蘇晉當即喝道,回身走到校尉跟前,道:“把刀給我。”
校尉苦著臉問:“那大人您乾甚麼去啊?”
麵前閃現一雙黑頭皂靴,頭頂一聲音嗤笑道:“我道是誰,原不過一從八品小吏。天皇老子都不管的閒事你要來管,也不怕將小命交代了?”
校尉見麵前這一名雖是文質墨客,比起已氣得七葷八素的覃照林,好歹還算平靜,便實打實交代道:“回這位官爺,當真不是俺們不細心找,隻是這新落第的許探花誰見過?單憑一張畫像可不成呀,擱俺們大老粗眼裡,你們這些讀書人都長得秀鼻子秀口一個模樣。”
蘇晉翻身上馬, 上前一拱手道:“覃大人,此處如何就一個司?東城西城的兵馬呢?”
校尉摔了個狗啃泥,爬起來順了兩口氣道:“大人,要不抽刀子殺吧?”
覃照林稱是。
覃照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蘇晉隻覺手骨都將近折了,可在這劇痛之下,腦筋卻非常腐敗起來。
也不知這牙白衫子死了冇有。
“你懂個棒棰!”覃照林呔道:“把人都教唆走了,誰他孃的給老子撈人去?誰他孃的給老子抓肇事的去?!”
校尉眨了眨眼:“啥?”
肇事的與百姓混在一起,都在這亂成一鍋粥的街巷中煮成一團爛鬻,已然分不清誰是誰了。
蘇晉愣了半日,才問:“你說的許探花,全名但是叫作許郢,許元喆?”
蘇晉來的路上已略有耳聞。
可朱雀巷呈“井”字狀, 四通八達,他手底下的人多數被捲進人潮身不由己, 餘下的還要護著幾個朝廷大員的安危,那裡來多餘的人封路。
這一雙本該屬於讀書人的清雋眸子裡藏著星火灼灼,彈指間便可燎原。
刀尖履地,收回鋒利的刺響之聲,蘇晉不出聲,扒開人群走到許元喆身邊,拍了拍他的臉,喚道:“元喆,醒醒。”